另一邊，西川轉頭看向薄幕中的壁影沉默，江霽也順著她目光看去，又一把將她攬在懷中。

    “小川，你……”

    西川回抱著他，聲音很輕，“往事隨風，江霽，讓他留在茲中。”

    良久，江霽聽到自己喑啞的聲音澀澀，融在夜色。

    “都依你。”他說。

    江霽連夜趕往安陽，西川帶人接了藥草，最後在河邊找到了碎微。

    他清雋的身影沒於秋夜，眼睛清亮，布著水汽，看著西川，輕輕扯出一個笑來。

    少年時舉步維艱，端方示人，遇到了意氣飛揚的小西川，他愛她抓不住的衣角；國破後苟延殘喘，重逢了沉默堅毅，心存大義的西川，他愛她懷中封鞘的劍。

    “西川。”他也有洶湧的情意想要撲向她，卻又不得不承認多數是一廂情願的自我感動。

    “嗯。”她走近坐在他一旁，“在想什？”

    “茲中安定後，你，可是要回安陽尋江霽？”

    “嗯。”她看月色清暉灑在山峰上，遠山悲憫，一如她所想，連州郊外小觀中，他也認出了她。

    “我……”

    “你不必去，留在茲中。”西川直直的看到他眼中，那層水汽更重了，“碎微，什都不要再管了，就待在這，好好活著。”

    她話落，碎微眼中氤氳的水汽終於落下一滴淚來。

    西川隱隱心痛，不忍見他紅著眼，傾身擁住他清瘦的肩。

    月迷清河，星隕驚舸，那夜，年輕的道長伏在黑衣女娘的肩頭，像是要把一生的眼淚流盡。

    大佑貞元二十三年，謝西川年十二，金釵豔豔綾羅重，銀鞍白馬度春風。

    路遇紈兒郎縱馬傷人，行人畏其權勢無人相攔，酒肆有一少年人一臉急色，正要上前，積石如玉，列鬆如翠。見他是生麵孔，恐他惹了麻煩不便脫身，謝西川忙吩咐侍衛前去。

    又偷偷看那小公子，皎如玉樹臨風前。竟悄然紅了耳尖。

    她的馬車從那酒肆門前過，就著風挑開布簾，假意抬眼望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