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陳深此夜無法成眠。
手的電報告訴他宰相已死，“宰相”代號已除。
嫂子怎會死了？
冷風刮過陳深的臉龐，透過煙霧，整個上海燈紅酒綠，心情越發淩亂。
“一直努力的扮演著漢奸的角色，是為了什？哼，哈哈……”
陳深自嘲地笑著，心口苦澀難言。
“為什？為什？不公平！不公平！”
…………
“篤篤篤”
一陣兒敲門聲兒，讓本就有起床氣的李小男嘟囔了好一會兒，卻也不見她起身開門。
“再不開門，我就走了！”
一聽到陳深的聲音，顧不上穿鞋，立馬跑去開門。
“陳深。”
李小男一看到陳深，什氣都沒了。
“這晚了，你怎來了啊？”
“嘍，你最愛的栗子！”
陳深將手上拎著的板栗放到桌上，順勢坐在了沙發上，表情有些嚴峻，良久，開口道:
“宰相死了。”
話語一出，讓原本吃得很歡的李小男瞬間愁眉苦臉。
“怎會？誰給你發的電報？陳深，你在開玩笑吧，姐姐怎可能會死？我明明……”
抬頭，看到陳深正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李小男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
“姐姐？”
陳深拉起李小男，將她按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李小男，你什時候才肯對我說實話？”
“沒錯，她是我姐姐，宰相是我親姐姐，一手將我拉扯大的姐姐，我們失散多年。陳深，你知道嗎？我還是沒能救得了她，我好難過！我的心好痛！”
她流著眼淚，但即便透過淚水，她也能清晰的看到陳深痛苦的表情，然後過來擁抱自己。
“傻丫頭，你還有我！”
“對啊，我還有你！”
“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小男，此生能遇到你，是我之幸。”
她撐起腦袋轉頭看他側臉，她一個寒顫轉開了頭。
“陳深你現在對我太好了，我都不敢相信，我覺得我在做夢……”
“傻丫頭，我愛你！餘生我會好好對你的，小男……”
陳深盡量說的溫柔誠懇，他確實會好好對她，遇到她之後他就收心了。
他早厭倦了燈紅酒綠行屍走肉的生活。
她沒有接話，自顧自說起來。
“陳深，你準備好了嗎？”
她說的淡然。
陳深突然有些慌神，莫名的心悸。
“突然這認真，我都不習慣了。”
她吸了吸鼻子，雖然他在說笑，但他們之間的氣氛前所未有的沉重。
她的聲音像這個寒冷的夜剛燒開的熱水，冒著水汽，燙的陳深錐心。
“我早就做好了慷慨赴死和從容就義的準備，和你一樣。可是，遇到你之後，我突然很害怕，害怕終有一天，我會離開你。我舍不得。”
陳深死死的盯著李小男，張著嘴半天湊不出一個音節。
複雜的情感這一刻快把陳深分裂，他希望擁有並肩作戰的戰士，在每一個如履薄冰的時刻。
但他從不麵對自己的私人情感，逃避，回絕，克製。
他以前在心潦草的把李小男定義為玩得來的兄弟，希望她一切安好。
對李小男，他陳深終究還是不甘心放手！
“麻雀同誌，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醫生。從今天起我們會一起並肩作戰，我將直接對你傳達組織的指示。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對視許久，陳深才冷靜下來，他一直知道李小男好看，但第一次發現她亮晶晶的眼有一片寬闊的海洋。
嗯，這才是她本該有的樣子。
“怕不怕？”
陳深看著她笑的很溫柔，濃稠的化不開。
“不怕！”
她坐到他旁邊，她想去握他搭在她肩上的手，卻忍住了。
“你也不要怕，我不會讓你死的。”
“嘖，李小男，”他坐直了身子盯著她，“我突然覺得你很漂亮，跟我很配耶！”
她噗的一聲笑出來，真是。
轉念一想，他陳深是她李小男在這亂世之中唯一親近的人了，最親近的那一個，唯一的。
“睡吧，困死了！你要是不介意，你可以睡沙發。”
見他不說話了，覺得無趣又爬回床上。
“李小男，你家就隻有一條被子，這冷的天，你忍心讓我睡沙發啊？”
“那你想……”
想怎樣啊？
話未說完，陳深就直接在她旁邊躺下了。
“陳深，你這個大變態！”
“噓！睡覺！”
陳深隔著被子抱著李小男，揚起的嘴角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是幸福的……
這一生，能有一個叫李小男的女子愛著他，他是幸福的。
……
…………
李小男本來也以為沈秋霞死了，可是突然有一天，逆光跟她說沈秋霞沒死，帶著皮皮回了故鄉隱居。
李小男不信，沈秋霞當初為了讓她加入組織，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她怎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她怎可能放下自己的信仰呢？
“男姐，我知道你上一世對秋霞姐的死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我這次用了點小伎倆，讓她忘記了一切，她現在隻記得皮皮。”逆光耐心得解釋著，“我不知道該怎跟你說，其實我不屬於這，這是創造出來的另一個空間，劇情是沒有辦法改寫的，所以，隻能讓宰相假死。這樣既不會影響故事的發展，也能讓她活著。”
說完，逆光安靜的等著李小男的反應，隻見她黛眉微蹙，兩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
良久，李小男抬眸，自嘲的笑了笑，“所以，我不是真的活了過來……都是假的……”
聽到李小男絕望的聲音，逆光急忙道：“不是的，男姐！你們都是真實的！額，你可以這理解，就是我有仙術，我將所有人都帶到了這，然後複活了你，還讓你帶著上一世的記憶。”
李小男不可思議的盯著逆光，眼神中帶著關愛智障兒童的神情。
逆光被李小男帶著探究的目光盯著，心有點慌，最後訕訕開口：“你隻需記得，這一世你們都不會死，你會跟陳深永遠在一起。”
說完，便消除了李小男關於沈秋霞的記憶……
…………
………………
兩日後，逆光代表組織，給李小男派遣任務，這個時候李小男才知道逆光就是白鴿。
…………
英國大使館
李小男從車上由陳深扶著下來，與陳深站在一起。
“李小姐，請。”
自覺的曲起胳膊，李小男輕輕一笑，滿意的跨上。
“今天不許輸。”
陳深孤疑的看向李小男，“你確定要贏他們？”
李小男笑得開懷，“得讓他們知道中國人的厲害，當然不能輸。”
陳深搖搖頭，“有些困難。”
李小男拍著胸脯，“有我罩著你，放心吧。”
陳深笑意加深，“我就是擔心你的球技，給中國人丟臉。”
李小男不服氣的昂起頭，“哼，你別拖我後腿。”
陳深第一次知道李小男會打網球，就像那天第一次知道她的槍法如此厲害。
李小男以前總愛把陳深兩個字掛在嘴邊，每天都要念叨個十幾遍，口吻都是自豪的。
愛，是什呢？
陳深想過，他對李小男到底是怎樣的一份心情，或許，那隱隱約約的心悸就是在乎，就是愛！
抱著李小男的時候，才覺得，愛也可以是一種不停的叨念，一壺雪夜的高參湯。
他們擁有著共同的信仰，他們會一路相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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