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也是汾州人士，那是咱們大宋與西夏和大遼的交界之地，官家十多年前與遼定下澶淵之盟，表麵上看兩國休戰，百姓們得以安居，但我們受的又何止是那遼軍的氣？北麵西夏蠢蠢欲動，西麵吐蕃諸部狼子野心，就連那彈丸之地的回紇人都敢宵想我大宋江山。

    自記事起，村子便流寇不斷，可你知道嗎？有一天我父親抓到了入戶行竊的小賊，幾番盤問下那人竟是我大宋的子民，父親見那人不是外敵，隻拿回了家中財物便放他離去。

    第二天我和往常一樣去山捕些兔子，回來時就看到父親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阿青說到這還帶著顫音：“總聽說哪家的孩子沒了，哪家的嬸嬸不見了，卻不曾想父親就這樣死在我麵前，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找不到那賊人，連仇都無處可尋。”

    “報官呢？你見過那賊人的樣子，做出畫像總該是能找到的吧？”

    “你當是天子腳下，東京城內？那些個屍位素餐的大小官誰會管這些？每天死幾個賤民罷了，哪能影響他們去貼遼人的冷？

    那盟約雖讓契丹退兵，但我大宋卻要每年送予他們歲幣銀10萬兩，絹20萬匹，自此契丹人竟在我大宋境內是高人一等了。

    汾州雖是家鄉，我卻沒有半分留戀，想我漢人何止千千萬，若是有忠臣良將在前，何愁收不回燕雲十六州？

    我自小便聽村的大人說著曹家將軍們招降外族的事跡，又聽聞曹瑋曹將軍在去年被貶至光州，便想帶著家中僅剩的糧食出發去光州看看能否入他的伍，做他的兵……

    後麵的你應是猜到了，我雖一路風餐露宿到了光州，卻連曹將軍的影子都沒見著。

    遇見師傅們的那一天，我還像之前幾日一樣在光州的城門口磨著當值的官兵帶我去找曹將軍，大概是言語間帶著汾州口音，兩位師傅便駐足在我麵前停了下來。

    許是一路南下太久沒說過家鄉話，大師傅操著一口北方話與我聊了片刻，二師傅見他與我還算親厚，又知曉我現下處境艱難，便提出要將我帶在身邊。

    我們自光州離開，到了吉州的時候已過了數月，越往南方城的人便越是重文。大師傅見吉州的一戶人家想尋個書童給家中兒郎伴讀，因我也識字便與我商量著這事。”

    “你同意了？書童有什好？就算是大戶人家，哪有走南闖北一路長見識來的自由快活？”

    “師傅自是為了我好，他既提出，我答應便是。那家似是個當地的大戶，前往應招的人也不在少數，管家隻掃了一圈就相中了我，簡單問了幾句，找師傅拿了我的戶籍便要領著我進去。

    兩位師傅也沒想到會這順利，給那管家塞了個什物件又給我交代了幾句才離開，興許是二位師傅太好了，讓當時的我以為天下的人都像他們這般。”

    “結果呢？他們欺負你？打你？”

    “我出身鄉野，苦日子過慣了，打我罵我有何懼？師傅們想尋個契機讓我讀書，我又怎會不識好歹？

    原想著即便再苦再累我也要學成點東西，誰曾想那管家領我換了身衣裳後便徑直帶我去了他家二少爺的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