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邊誌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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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越往前越讓人感到有一股陰森的氣氛？”金毛的話並不僅是它單獨的感受，而是當前的環境所呈現出來的一種無形而壓抑的氛圍。

    這看似空闊，卻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偶爾有幾道微弱的光線也隻是那間的閃現。寂靜的背後像是總有一雙邪惡的眼睛正在窺測著他們的行蹤，也許此刻就跟在他們的身後。頭頂上朦朦朧朧的仿佛飄浮著幾朵烏雲，而這些好似烏雲的東西似乎伸手就能抓住。

    咯吱——聽起來像是有一扇高大的木門打開或者關上了。

    咚……咚……

    一種沉悶的錘擊聲從那個方向傳來，接著在那個方向亮起了一束火把。

    “成蹊，火的顏色竟然是藍色的。”石薺說道。

    “守護使，我們是不是來到了黑暗的盡頭了？”此時，盡管環境昏暗，但是管家貓和金毛的眼睛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發出亮光。

    咚……咚……

    錘擊聲還在繼續，聽起來已比之前更加的響亮了，但是並不能判斷出是什東西撞擊的聲音。

    當他們朝著火把的方向走去時，果然有一扇高大而厚重的木門，木門隻是微微敞開著一條縫，估計一次隻能通過一人。

    “你們來了……”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尖細中帶著陰柔的聲音。

    “誰在說話？”他們互相轉頭望了望，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身影。

    “嘿嘿，是我……”原來是火把上那一團藍色的火焰在說話，並且在火焰上露出了一張奇怪的臉——扁而寬的嘴，大而塌的鼻，細而長的眼。

    “你在等我們？”成蹊問。

    “是的，請進來吧！”說完，火把擎著這團藍色的火焰鑽入了門縫。

    “大家小心。”成蹊在前側著身體擠入了門內，石薺、金毛和管家貓緊隨其後。

    進入門內後，眼前變得更加昏暗，而那團火焰卻已不見了蹤影。

    “那個怪物跑哪去了？是不是有什陰謀？”金毛仔細打量著這的一切，但是它的眼睛就像被一塊厚厚的黑布給蒙上了。

    “我們先站在原地，不要隨意走動。”成蹊警覺地握緊了拳頭，這的氣氛簡直比門外還要壓抑。

    咯吱——木門關上了。

    這一刻，他們沉浸在了無盡的暗海之中。

    忽然，一束藍色的火把亮起了，火焰上還是那張奇怪的臉，但是聲音已經不是原來的了。

    “跟我來！”這張臉發出了短促而沙啞的聲音。

    火把猶如一隻漂浮在水麵上的瓶子晃晃悠悠地在前麵引路，藍色的火光僅僅能夠照亮它到成蹊之間的這一小段路，而其他任何地方依舊是一片漆黑。

    “守護使，我們的腳下好像有落葉。”管家貓低聲說道。

    “讓我去把這張醜陋的怪臉給扯下來。”金毛說完就要撲上去，卻被成蹊給攔住了。

    “你們聽見了嗎？那個聲音又出現了。”成蹊說道。

    “好像還有什東西碎裂的聲音。”石薺聽見除了咚咚的錘擊聲外，還夾雜著一種如瓷花瓶碎裂的聲音。

    “這邊請！”火焰臉停在前方，等待著他們走上前。

    “到底要帶我們去哪？”金毛大聲地嘶吼了起來。

    “這邊請！”火焰臉沒有任何的反應，停在原地重複著剛才的話。

    “哼……”金毛狠狠地瞪了火焰臉一眼。

    他們看見火光從他們腳下到火焰臉看去的方向形成了一個直角，知道這是要拐彎了。於是他們沿著火光照射的方向走去，當他們拐過直角後，刷地一下，兩排火焰臉同時看向了他們。

    “這是什地方？”映入石薺眼簾的是一間裝飾豪華的房間，房間放著一張長長的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四副餐具。

    “請坐！”之前的那張火焰臉又用它那短促而沙啞的聲音說道。

    “這是要請我們吃大餐了嗎？”金毛毫不客氣地跳上了皮質靠背椅。

    待成蹊、石薺和管家貓入座後，房間一側的門開了，從麵走出來四個眼睛歪斜的魂魄，它們都端著一大盤豐盛的美食。

    “請慢用！”操著短促而沙啞聲音的火焰臉說道。

    “這是什東西？”金毛聞了聞，感覺不太對勁。

    “守護使，這麵一定有問題。”管家貓盯著眼前看似豐盛的美食，卻感到一陣反胃。

    “我們都吃不下，請拿走吧！”成蹊看著火焰臉說道。

    突然，在他們頭頂的那兩排火焰臉一齊露出了凶神惡煞的表情。

    “必須吃！”這些火焰臉惡狠狠地異口同聲地說道。

    “什？”金毛跳上了桌子將它麵前的那一大盤美食給掀了出去，當一聲，盤子和美食一同摔在了地上。就在這時，掉在地上的美食竟然變成了一堆骷髏。

    “啊！你們看看，這究竟是什東西？”金毛驚愕地看著地上的骷髏。

    一時間，所有的火焰臉哈哈大笑起來，這聲音聽來就像是有人正在撓它們的胳肢窩。

    “快走！”成蹊跳起身拉著石薺衝向了側門，“金毛，別管它們！”

    金毛在後麵不依不饒地撕咬著那些火焰臉，可是它的尖牙利爪根本就碰不到它們。這些火焰臉就像鬥蛐蛐似的隨意捉弄著金毛，其中一個火焰臉差點把它的尾巴給燒掉了，幸好管家貓及時撲過去救出了它。

    他們進入側門後，跑進了一條窄窄的巷子，而那些火焰臉也沒有再追來。

    “這為什會有魂魄？”金毛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長長地呼了出來。

    “這到處都透著邪氣……”成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圍。

    “這條巷子又深又窄，我們要提高警惕了。”管家貓的話音中已然帶著幾分殺氣。

    “哼，下麵該誰出場了？”金毛昂起頭將四肢上的肌肉鼓了起來。

    咚……咚……

    錘擊的聲音又出現了，聽起來就在巷子的另一頭。

    “聲音是從那傳過來的！”石薺指著巷子的盡頭說道。

    咚……咚……

    錘擊聲又響了一遍，但是這次的響聲結束後，他們卻已經站在了巷子的盡頭。

    “守護使……”一個翻著白眼的魂魄倚在巷子的一側，並且它的頭始終歪著，“守護使，嘿嘿，跟我來……”

    巷子的盡頭掛著一副竹簾，隻見這個魂魄緩緩地穿過竹簾，但是頭卻一直瞥向他們，白色的眼珠子一動不動不知是看向何方。當這個魂魄穿過竹簾後，竹簾噠噠地卷了起來。此時，咚咚的錘擊聲又響起了。

    竹簾的後麵是一道圓形的門，門內豎著很多火把。可以清晰地看見麵站滿了魂魄，而且整齊地排成數排。當他們進入門內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幾樽高大的石碓，這些石碓此時正高高地揚起。在石碓的下麵分別放著幾隻碩大的石盆，顯然，石碓落下後便會將裝在石盆中的東西砸個粉碎。

    “守護使，知道什叫灰飛煙滅嗎？”那個翻白眼的歪頭魂魄陰森森地說道。

    一時間，其他所有的魂魄全都露出了十分驚恐的神色，個個渾身哆嗦嚇得麵如死灰。從這些魂魄的樣子來看，就和平常看到的普通人沒什區別，當聽到“灰飛煙滅”四個字時，它們都絕望地看著高懸於頭頂的石碓。

    “它們這是怎了？”石薺從這些魂魄異常的表情中猜測即將有大事要發生了。

    “不，不要，我不想死……”排在前麵的一個魂魄痛苦地哀號著，可是還沒等它把話說完，它就已經被丟進了石盆內，然後石碓咚地一聲砸了下去。

    “啊？”成蹊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

    “嘿嘿，看到了嗎？這就叫灰飛煙滅。”翻白眼的歪頭魂魄將它的白眼直直地盯著成蹊。

    緊接著，一排又一排的魂魄如下餃子般被丟進了石盆內，隻見石碓不停地上下跳動著，咚咚的撞擊聲此起彼伏。

    “嘿嘿，死了，全死了，灰飛煙滅了……”翻白眼的歪頭魂魄異常興奮地在一旁說道。

    “太可惡了！”金毛旺地大叫一聲撲向了這個翻白眼的歪頭魂魄，可是金毛的利爪不僅抓不到這個魂魄，還被這個魂魄給丟進了石盆內。

    “金毛……”眼看金毛就要被石碓砸中了，成蹊疾速飛升而起，一腳將石碓踢倒，然後跳入石盆中抱起金毛就要衝出來。可是，石盆內仿佛有一條粗壯的繩索將它們牢牢地拴住了，不管他們如何掙紮都無法動彈。

    “嘿嘿，進去了就別想出來了，好好嚐嚐灰飛煙滅的滋味吧！”翻白眼的歪頭魂魄露出了一副可怖的麵孔。

    “成蹊……”石薺正想要過去救成蹊，可是被管家貓攔住了。

    “別衝動，相信他，不會有事的！”管家貓堅定地看著石薺。

    “可是……”石薺看見被成蹊踢倒的石碓又重新豎了起來，而且馬上就要再次砸向成蹊了。

    地一聲巨響，還沒等石碓砸落，困住成蹊和金毛的這個石盆就被擊得粉碎，連同這個石碓一起被成蹊打得稀巴爛了。原來就在成蹊被困在石盆內不能動彈之際，神葉之光再次閃現，一瞬間便如摧枯拉朽般將石碓和石盆化為了烏有。

    “什？這，這，這怎可能？”翻白眼的歪頭魂魄眼珠子轉了幾轉，歪著的頭也正了正。

    成蹊脫身後，繼續將所有的石碓和石盆統統砸碎了。魂魄們看到這一幕無不歡欣鼓舞，就像看到了拯救黑暗的天神。

    “哼，這可由不得你猖狂！”翻白眼的歪頭魂魄話音剛落，從火把中射出了成群的魂魄，這些魂魄全都是一副凶惡的麵孔，它們像發瘋似地現將其他魂魄推入了一口井中，然後氣勢洶洶地向成蹊他們圍了過來。

    “給你們兩條路，要吃下這個，要去死。”翻白眼的歪頭魂魄手抓著一把黑乎乎的東西，是石盆留下的魂魄殘渣。

    “我選擇第三條路！”成蹊不慌不忙地說道。

    “哦？有第三條路嗎？”翻白眼的歪頭魂魄眼珠子轉了轉。

    “那就是讓你們去死！”成蹊說完猶如一道閃電般瞬移到了翻白眼的歪頭魂魄麵前，並且死死地扼住了它的脖子。

    “你，你怎……”翻白眼的歪頭魂魄感覺自己說不出話了。

    “我怎能抓住你，對嗎？”成蹊看著麵前這張醜陋的嘴臉真想一把將它捏爆了。

    “灰飛煙滅？該讓你嚐嚐這滋味……”成蹊一用力手腕上的神葉圖案就發出了更強烈的光，這個魂魄也露出了更加痛苦的表情。

    其他凶惡的魂魄見狀便一擁而上，張牙舞爪地向他們撲去。成蹊先是將手中的這個魂魄捏成了兩截，緊接著一躍而起、雙手一搖，一條長長的光繩快速地圍繞著這些魂魄將他們統統綁了起來，然後這些魂魄如觸電般開始渾身顫抖，不一會兒就全部變成了一堆黃土。

    “管家先生，你怎啦？”解決完這些魂魄後，成蹊發現管家貓正虛弱地靠在石薺的懷。

    “是那些黑乎乎的東西……你在製伏這些魂魄的時候，其中一個魂魄向我扔來了那種東西，是管家先生挺身而出替我擋住了。看來，那種東西有毒……”石薺悲傷地掉下了眼淚，成蹊想起了那個翻白眼的歪頭魂魄手拿著的那種黑乎乎的東西。

    “守護使，看來，我真的不能再陪你了……”管家貓蒼老的聲音顯得更加的虛弱了，“我很榮幸能夠跟你一起踏上尋找大椿樹的神聖之旅，我也很榮幸能夠看到一位真正擁有神葉之光的傑出守護使，你一定能夠找到神葉，一定……”

    管家貓用微弱的聲音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它的身體連同它的魂魄一起化為了閃爍的熒光飛向了遙遠的天空。

    “管家先生……”成蹊、石薺和金毛抬起頭久久地凝望著天空。

    “管家先生……它真的走了……”石薺低聲啜泣著，眼睛已完全被淚水模糊了。

    “一路走好，老朋友！”金毛的腦海突然回蕩起了無數的時光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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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口方形的井緣上套著一根粗壯的麻繩，每當井底傳出撕心裂肺的聲音時，這根麻繩便會發出亮光然後越勒越緊。

    “媽媽，媽媽……”井中傳來小孩子的呼喊聲，緊接著又聽到小孩子驚恐的哭叫聲。

    “把她給我吊起來！”一個凶狠的聲音說道。

    “留著他們也沒用，幹脆全部殺光。”又一個尖利的女聲說道。

    突然，一個魂魄從井中跳了出來，可是還不等他離開井口就被這根麻繩給勒住了。麻繩套住了這個魂魄的脖子，然後像提起一條魚一般將這個魂魄吊在半空中。隻見這個魂魄痛苦地掙紮著，四肢在不斷地抽搐著，不一會兒，這個魂魄的眼珠子就完全鼓出來了。

    原來所有的魂魄都被關在這口井，它們被分別裝在許許多多的大瓷瓶中，而負責看守它們的魂魄每天最興奮的事就是折磨它們，並且每次必然被折磨的魂飛魄散。

    今天，被折磨的是一對母子，母親很年輕，孩子也很小。一個垂著長舌的魂魄將它們從大瓷瓶中勾出來的時候，孩子正抱在母親的懷。可是這個魂魄粗暴地一把將孩子從母親的懷中拽了過來，然後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孩子哭喊著媽媽驚恐地趴在地上，然而另一個隻有一隻眼的魂魄走過來一腳踢在孩子的腹部，這一腳著實不輕，竟然將孩子踢飛了出去。眼看著孩子已經一動不動了，母親痛苦地哀號著，它發瘋似地掙紮著想要跑過去看一看孩子，然而長舌魂魄將它吊了起來，並且當著它的麵把孩子揉成了灰燼。

    “哈哈……”看守它們的魂魄見到這一幕全都興奮地大叫了起來。

    “下麵該輪到你了……”一隻眼魂魄狠狠地抽了母親一鞭子，然而母親早已經不行了，它飄飄忽忽地向井口飛去，沒想到它竟然飛出了井口，井口的麻繩都完全沒能套住它。

    “它這是死了嗎？”一個魂魄說。

    “別管它了，早晚都得死。”另一個魂魄說完又從大瓷瓶中勾出了一個病怏怏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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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蹊，我總覺得耳邊有人在對著我說話……”石薺停下腳步說道。

    “你是不是幻聽了？這兒哪有人啊？”金毛抬起頭左右打量著。

    “你聽到了什？”成蹊問。

    “噓……”石薺屏住呼吸仔細地聽著，“好像是在說救救我的孩子……”

    “救救我的孩子？”成蹊豎起耳朵也沒有聽到。

    “聲音又從那傳來了！”石薺撇下他們就朝那個方向跑去。

    “石薺……”成蹊和金毛追了過去。

    石薺腳步飛快地跑進了一片樹林，她完全沒有停下來等一等，隻是不斷地往前，仿佛有什東西正在指引著她。

    “她到底聽到了什？她要去哪？”金毛一邊跑一邊對成蹊說道。

    樹林飄浮著很多奇怪的花瓣，各種形狀的都有，但是顏色全是白色的。這些花瓣縈繞在他們的身旁，同時跟著他們一起往前。石薺的身後已經跟了一大群白色的花瓣了。

    當他們走出樹林後，看見在一棵鬆樹下有一口方形的井。此時跟在他們身後的白色花瓣紛紛飄落在井邊，花瓣越聚越多，將整個井口都圍了起來。

    “石薺，怎了？”成蹊上前問道。

    “聲音到這消失了……”石薺看著這口井。

    “這個聲音為什要把你引到這？”成蹊蹲下身用手掌拂起幾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