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岑的緊張中留存著一絲期待,他還沒試過用槍械攻擊自己。
哦,不對,應該是攻擊蔓延在左側那根肋骨上的壞家夥。
在此之前,他試過用工具錘敲打或者餐刀直刺,總之日常那些具備攻擊性的物件幾乎都試了一遍。
效果比較好的,就屬那把餐刀了。
餐刀對準刺下去後,質感極硬,刀尖戳在那根肋骨上,很難再前進絲毫。
出血量僅有幾滴濃稠的黑血,片刻的疼痛過後,那根肋骨附近便會完全失去知覺。
戳破的皮膚之下,稍微能看到一些依附在肋骨上的黏稠物活躍著。
它們像被煮沸,不斷分裂、擁擠,從皮膚豁口向外湧出,結硬的那部分類似於握柄。
莫岑不止一次想要把這些異物從身體拔除,但每次都是徒勞。它們湧出來的長度似乎與他對肋骨造成的傷害有很大關係。
湧出來最長的一次,是他用工具錘配合著餐刀在那根肋骨上敲砸了三下,因為實在太疼了,導致幾乎脫力,所以中途便放棄了。
然而時間稍久,那些由稠體凝結成的握柄便會縮回肋骨那兒,如同潮水退去,外翻的傷口也會被抹平。
……
莫岑的視線掃過樓房前的那些‘搶掠犯’,他們懷疑自我、不知所措的表情都在預料之中。
氛圍營造得很好,現在就差最後的烘托了。
這次好不容易能換工作了,他一點也不想被棄屍荒野,這一槍是他對逆來順受的人生之中的首次叛逆。
莫岑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小手槍上的黑色月牙被扣壓到底。
沉眠已久的撞針像是被驚擾,憤怒地頂撞在老舊的彈殼底部,槍口隨之迸發出咆哮的火光。
“!”
震耳欲聾的槍聲回蕩在廢墟之上,大多數埋頭作業的拾荒工都迷茫地抬起了頭,隨即又低了下去。
在他們的認知,應該是又有人遭遇不幸了。
然而,阿娜眼發生的卻不可置信到了極點。
捕捉細微的視覺之中,那顆高速旋轉的黃銅子彈從槍口竄出後,輕易攪爛了那根肋骨附近的皮肉。
彈頭在肋骨上撞裂出一個小點的那,那個小點便宛如形成了一個漩渦中心,漆黑的黏稠體從肋骨各處蜂擁而至,彈頭的接觸麵僅是瞬間就被替換了。
它們承托、摩擦著那顆旋轉的彈頭,逐漸失去動能的黃銅子彈隻能被瘋狂外湧的黏稠物擠出傷口,周圍隻有黃銅子彈從三步台階上滾落的聲響。
開……什玩笑?!
自從獲得‘視覺提升’以來,阿娜無不信任並依賴著這一‘免疫能力’。
直到此刻,她開始陷入到了自我懷疑中,但那三個教會成員刻在臉龐上的驚恐,以及不斷後退的身影不留神撞到自己時,她才恍然驚醒。
她沒有看錯,那個少年正打算從肋骨下拔出一把黑色、異樣的長刀。
在他肋骨外凝結的黑色晶體,像極了這片廢墟之上隨處散落的黑石塊。
那些黑色晶體是否同黑石塊一樣具有汙染性?
阿娜搖了搖頭,這個奇怪的設想無法用她的認知和理解成立起來。
如果設想成立的話,這個少年應該‘病入膏肓’了才對,怎可能還有力氣做出從肋骨下拔刀這種驚世駭俗的姿態。
那把像是卡在少年身體,隻露出半截的晶體長刀應該是和她一樣,在汙染之下較為幸運而獲得的某種‘免疫能力’吧。
而她的‘免疫能力’無法直接介入戰鬥,她不認為三個普通的教會成員能夠抗爭一個戰鬥類的‘免疫者’,自然也不會傻等著他把刀拔出來。
“情況有變,我們不能與他發生衝突。”阿娜稍作判斷,便果斷地下令撤退。
即使‘目標’的搶掠價值很可觀,但是風險係數從發現少年的那刻起就一直在飆升。
她隻是一個柔弱的女人,需要有種的事情還是交給教會的那些‘男人’來做才合適。
“呼……”
莫岑深呼吸著,右手抓著握柄,使勁想往外扯,但完全硬結的黏稠物仍然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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