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定的思緒順著原身的信息慢慢回溯，在這個幽閉的空間，他緩緩地和這幾個人講起了關於楊懷仁和張思義的怪異表現。

    時間應該是在三天以前，這大概是方定察覺到原身和那兩個朋友不對勁的地方的開始，“大概是在三個月之前吧，我和張兄還有楊兄一起在討論學問，我們經常這做的，這次和往常一樣，我們三個人討論過後，就又開始閑聊。”

    方定說到這讓自己的語氣試圖變得悲傷一點，他要學會前輩的演戲技巧，“那天，楊兄在閑聊的時候說起了一件怪事，在城外的一個小村子，有一個常年雕刻龍帝和海龍王木雕的木匠，海龍王也就是海洋與水之王，東海這邊把四大龍王一向都是簡稱，青銅與火之王就稱作火龍王，天空與風之王就稱作風龍王，大地與山之王就稱作山龍王。楊兄說那木匠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雕刻龍帝和海龍王了，在今年的新春祭典上他也沒見到那個木匠。”

    “楊兄說他在小時候就特別喜歡那木匠的作品，龍帝和海龍王雕刻的栩栩如生，真的就像活的一樣。他好像能從那木雕感到生命跳動的氣息。從他記事起每年的新春祭典，在熱鬧的機會上他總會到那個木匠的攤位，買上幾個龍帝和海龍王的木雕。這習慣持續了十幾年了，他和那木匠也熟絡了起來，有時還會到那木匠家中做客。”

    “在今年楊兄沒在集會上見到那個木匠，就去那木匠的家中找他，看他是不是出了什事兒。楊兄他到那木匠家門口就覺得十分奇特，當時就好像冥冥中有什東西在注視著他，他好像要看到世界背後的影子。”

    “楊兄說他走進木匠的房中，就沒看到木匠的妻兒，院子頗為荒涼，龍血樹也隻剩下些許樹根，這是極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東海城沒人敢砍掉院子中的龍血樹，楊兄看到那樹根的殘餘隻覺得頭皮發麻，手腳都有些冰涼。”

    “當楊兄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從一片寂靜中聽到細細地斫木頭的聲音，那聲音極有韻律，像是天地間第一個生命的創生時，天地間的天籟。楊兄說他被那聲音迷了神，他靜靜地站在那木匠荒涼的院子，從天明站到天黑，從天黑站到天命，他在等待一件偉大的事業，他沉迷了，他著了魔，忘記了吃飯，忘記了睡覺，屏息凝神等待偉大氣息的降臨。”

    方定說道此處，從桌子上倒了杯水喝了起來，他平常很少講這多話，有些口幹舌燥，隻不過被好幾個人沉默的盯著自己喝水，方定不免有些尷尬，喝了兩口水，咳嗽兩聲繼續說話。

    “楊兄當時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當那聲神奇的聲音停止時，楊兄才感到自己身體的疲累，他迅速向那讓他渴望的地方撲去，他砸開木匠封閉的房間門，看到了一尊等人高的木像，那木像傳來的氣息，讓人禁不住膜拜，木像細致地雕刻出一片片致密的鱗片，在這雕像麵前，他失去了言語，隻覺得東海代代相傳的龍帝算什。”

    “他沉迷於這種偉大之中，等到木匠奄奄一息的聲音傳來，他才回過神來。從院子打了桶水過來，他喝了幾口，水的味道難喝，但還能勉強解渴，取了一瓢水給那木匠喝。”

    “木匠的眼神恢複了一絲神采，嘴囁嚅著說不出什話來。木匠看向了自己雕刻的作品一眼，楊兄從他的眼神中看出難以置信的驚恐，木匠一下子跳了起來，整個人都瘋瘋癲癲的向院子跑去。一本書從那木匠的懷中掉了出來。楊兄說道這把那本書拿給我們看，就是這本書《深海誌異》。”

    “楊兄拿出那本書後，臉上出現了極為遺憾的神色，他說可惜那木匠已經被火燒死，連同他最後雕刻的那尊木像。後來，他去尋訪木匠的村人，想知道木匠出了什事兒。可惜，村人也不知道什，隻是好幾天沒見過木匠一家人，木匠本人在幾個月前就變得神神叨叨的，木匠的妻兒還常與人說木匠的怪異主動，可最近一個多月都不見她們的蹤影。”

    “木匠的一場大火讓許多事成了迷，楊兄拿著手的《深海誌異》感懷，他說他回到家，就將原來買的木雕都一把火燒了，太平庸了，太平庸了，見過那種偉大之後，這些木雕是在太平庸。楊兄突然的癲狂起來，嚇了我和張兄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