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是誰？”身旁響起了媽媽的聲音。

    樸順著目光看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好朋友。

    他和她從小玩到大。從有記憶的那一刻開始，他好像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生活。

    但是樸從來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拉著媽媽的手，天真地問：“媽媽，他到底叫什名字啊？”

    “他啊，叫薰。”媽媽嫣然一笑，鬆開樸的手，示意她和薰一起玩。

    那一年，她四歲，他五歲。

    ……

    薰一直是樸的好朋友。從幼兒園開始——或者說，按照樸的母親的說法，他們兩個其實在一個兩歲，一個一歲的時候就認識了——他們總是在一起玩。

    到了小學，可能是因為命運，兩人也上了同一所小學。在班車上，樸常常坐在薰的旁邊。

    “要不他們兩個定個娃娃親好了。”樸隱隱約約記得薰的父母有這調侃過。

    而薰和樸，在一起度過了六年。

    樸對於這一切已然沒有記憶，但是據薰所說，可能是因為相處得久——正所謂日久生情——樸從一年級就喜歡牽著薰的手一起晃悠，喜歡和薰一起去麥當勞吃早飯……甚至在六年級的時候還和薰十指相扣走在路邊。那時的樸可能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隻是單純喜歡薰，想要和他在一起。

    到了初中，兩人再次分到了一個學校。樸更是喜歡跟著薰，一到下課便跑到薰所在的教室，趴在窗口等待下課。很不巧，樸班上的數學老師正是薰班上的班主任，據說，他因此挨了一頓批評，按照老師的話來講，“蒼蠅不叮無縫蛋”。

    樸便從此不敢明目張膽出現在他們班門口，初三整整一年，樸淡出了薰的視野。

    但就在高一，他們再次考上了同一所學校，更巧的是，分到了同一個班。

    但此時的樸，已經對於和薰在一起不抱希望了。

    ……

    從那以後，樸隻把薰當做普通朋友，在他麵前，她表現得和一個男孩子一樣，完全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兄弟。她也曾因為各種原因請他一起參加活動，一起吃飯，但是她已經對於表白不抱希望了。

    薰在樸心中的地位，從喜歡的人變成了普通好朋友。

    ……

    燈下，樸和薰並排坐著，正在做英語聽力。

    “人活著，有什意義嗎？”樸沒來由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此時的薰，有些困惑地看著她，圓框眼鏡在燈光下折射出複雜的幾何圖形光影。

    樸微笑著，左手順手拿起一把美工刀，推出刀片，開關向外，左手抓著刀身，刀尖穩穩停在了左手腕靠大拇指的地方。樸知道，那是動脈所在的地方，而她手上那把刀，是她在家能找到的最鋒利的美工刀。

    而她的父母在一旁看著電視，渾然不覺。

    薰下意識握住了樸的左手，把她的手指往上輕輕一掰，刀片從手腕處離開了。

    他輕輕鬆開樸的手，或許是怕傷害到薰，樸沒有再掙紮，而是默默收起了刀片。

    “為什？”樸隻是輕輕問出這句話，聲音小到幾乎隻有呼吸聲，她自己都無法分辨字眼。

    或許沒有聽見，薰隻是收起小刀，放回了原處。他低下頭繼續做題，並沒有回答。

    但是樸終於知道，薰其實一直都在乎自己。這個對她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下意識的動作，隻要她左手拿起美工刀，就會下意識將刀片的方向對準手腕。

    但是對他來說，似乎不是這樣的。

    那多年了，他似乎仍然在意她。

    兩人都沉默了。直到聽力結束，他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

    “可以……不要靠那近嗎？我有點害怕……”

    “……”

    樸和唐珂的關係出現了裂痕。這下，不僅沒有辦法向她表白，連當普通朋友都有些困難了——唐珂應該是已經意識到樸喜歡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