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雖傲骨，怎敢敵春寒。——蘇小小

    ?今日的西湖寧靜得甚至沒有微風，夕陽透徹地像一層極薄的膜包裹著的橘紅色熒光溶液，似是能透過太陽看到被他遮擋住的雲彩，晚霞與夕陽一同映照在湖水中，水下的魚兒不時吐出的氣泡為鏡像蒙上一層雲紗。

    這樣覆了紗般的景象清晰的映入了一雙潔淨的眼眸，那一層水霧化在了美人眼中，興許那永遠濕潤的眼眶就是嬌美女子一向被世人憐愛的原因。

    吹彈可破的臉頰對映著一湖的景象，倚著雙臂坐在岸邊，蜷著雙腿被湖中的魚迷戀，她叫夷光，我的妹妹。

    我撿起散在她一旁的青絲紗衣，披在她身上，夷光身體猛地輕微顫抖，錯愕地回過頭，果然越柔軟的事物越容易被驚動，就像那一湖的水一樣。

    她發覺是我，輕扯我垂到她手邊的丹衣，示意我陪她坐下。如此，他倚著我，嬌小的脖頸緊貼著我的肩，在傍晚的夕陽餘暉下。

    我們並不是親生姐妹，她是我從小的玩伴，或許，我們早把彼此當成了親人。沉默了一段時間，我能依稀感受到彌漫在靜謐中的溫存。

    “修明，你看他們。”纖細的手指所指的方向，順著一圈圈漣漪數去，一葉輕船，一雙人倚攬，一麵江風微拂素羅衫。隨著小舟漸行漸遠，夷光的眼神也收了回來。

    “夷光將來也要嫁人的呀。”

    “嫁？”夷光清澈的眸子透出些許疑惑“什是嫁？”

    “就是，找一個心愛的人，陪他生活一輩子。”我盡量明了地解釋著這個字眼。

    “那，我要嫁給姐姐。”

    這句話說出口後，她貼的我更緊了，歪著頭倚在我的肩上，眼中的些許溫存，照耀著晚霞。

    “好啊。”

    我輕摟住夷光，至少此刻，她還是億光，我還是修明。

    ?寂靜中幾聲鴉啼在人們心中盤旋，大殿中前所未有的昏暗，左右兩邊站的文官武臣皆默不作聲，殿門外一個瘦弱的人影在搖晃中蠕上階梯。

    一派灰心喪氣的景象，此刻他的形象已經無了當年越王的影子。那一場戰敗後，這是他第一次踏入這座宮殿。

    我是範蠡，越國權傾朝野的相國。

    為了迎接王的回歸，這的每一根柱子都被人精心擦過，可擦得去灰塵，擦不去籠罩在房梁上的隱晦，我就站在文武百官們前方，麵對著無盡的虛無和黑暗。

    不過幾級台階，我感覺經曆了幾千年，甚至幾百年，才看到了王低垂的頭頸，發絲上蒙了一層灰塵，額上側看過去多了幾道皺紋。

    王慢慢從門口向他的座位移動。

    緊繃的神經被一隻小蟲吸引，肉眼可見的小蟲，在地上蠕動著，王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那確實是一張寫滿善意的臉，可是我分明又感受到了氣場，是王，王的氣場變了，我能清楚，甚至看到，現在的王身體藏著惡魔，當他的腳移動到小蟲之上時，那衝天的邪氣，便淋漓盡致地顯露了出來，不，隻是冰山一角罷了，但是已經夠鎮住這一殿文武了。

    蟲子停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等待著處刑的來臨。

    “本王知道，從小他們也都是這樣教本王的，抬起頭來走路，是君王的威儀，是對列位的尊重。“

    這種語氣，讓我明白王已經變了，這樣的王，越國一定能東山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