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洲帶她去了醫院,病床上周夏渾渾噩噩睡著了。
少年抿唇,似在思考著什。
夢中的少女卻哭泣了起來,哭的無聲無息,臉色更是燒透的紅。
邢洲偏頭,皺眉的撫摸她的額頭,輕聲:“冬冬?”
周夏的眼淚好像無止境,大顆大顆的落下,拽著他的衣角:“其實我也很想媽媽。”
邢洲沉默了,呼吸開始變得沉重,半闔著眼,透不出什光。
夢的話也許是最真誠的。
周夏醒的時候,燒已經退下去了,她吸了吸鼻子:“邢洲。”
邢洲不在病房,她剛睡醒,有點懵懵的,扯著眼皮坐了起來,門開了。
邢洲帶著一堆東西回來了,帽子下的他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快步走了過來,扶住周夏,安撫她躺下。
“現在幾點了。”
“中午過些了。”
“我要回學校。”說著,她就要下床,被邢洲按住手:“不要命了?”
他的語氣感覺還有點凶,周夏咳了幾聲:“今天上午有兩節英語,本來英語就不好....”
“躺下。”
“不行,我要回學校。”小姑娘的臉漲的通紅,又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邢洲無奈歎氣:“你先躺好,剩下的交給我。”
邢洲離開了,外麵的雨下了起來,沒個停歇。
他回來的時候帶著她的書包回來了,周夏發現了一本不屬於自己的英語筆記。
她疑惑。
“同學的,你看著學吧。”
說著,邢洲頓住腳步,轉身又要出去。
“你去哪?”周夏問。
“等我。”
邢洲又出去了,踩著雨聲孤零零的背影,周夏心蔓延一股不明的酸澀。
再回來的時,他拎著一袋英語試卷。
周夏驚訝的張張嘴:“你買的。”
“這的書店沒多少了,湊合寫。”說著,脫掉了沾了雨水的外套,頭發的有了些濕潤,幽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霧氣,他靠在了沙發上,合上眼。
她學著,他睡著,轉眼就到了下午五點,邢洲送她回家。
雨天過的也快,又迎來了蟬鳴括噪的天氣。
周夏放下筆,三模已結束。
三模過後,她沒再見過邢洲,不知道他又跑到哪去了,一模二模沒參加是在住院,三模也不在,周夏這才發現他已經休學了。
周夏打電話也沒有打通,去了他家,發現連徐璐霏也不在。
周夏有些失落,回家埋頭苦做卷子。
下課鈴響了,安薇又湊了過來:“哎夏夏,最近怎沒有見到你那個青梅竹馬啊。”
周夏手的筆停住,默默搖頭:“不知道。”
“今天又要挨老師留了,好痛苦。”安薇哭喪著臉。
周夏看了她一眼,輕笑:“沒關係,我陪你。”
聽到周大善人大發慈悲,安薇眼睛都要放光了,立馬摟住了她:“夏夏你也太好了吧。”
這天兩人離開的時候已經七點了,昏黃的天襯著背影,刮起的微風悶的心難受。
周夏走在路上,一步兩步,有著心事。
後麵似乎有著輕微的腳步,周夏回眸,又失望的收回目光。
第二天早上到校,桌上又有著不明的早餐,她神色一暗,轉身要扔進垃圾桶,安薇攔住了她:“不吃給我啊,夏夏你也太浪費了。”
周夏沉默了幾秒:“那你吃吧。”
坐回座位,她看向旁邊的邢洲的位置,空蕩蕩的,感覺心缺了一塊。
這天她還是回去的很晚,腳步越來越沉,她感受的到一些窸窣的聲音。
她還是轉過了頭,沒人。
“算了你要走就走吧。”她對著空曠的後方說著,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冬冬,我怕啊。”邢洲躲在巷口,顯得狼狽極了,病痛折磨著他,鴨舌帽底下的他臉色蒼白,眼神的情愫令人難受。
一股熱流淌了下來,他吸了吸鼻子,抹掉了鼻血,又看了一眼周夏離去的方向把帽子又壓低了一些,離去了。
距離高考的倒數十幾天,周夏低血糖倒在了路邊,醒來時刺眼的白光流出來生理性的眼淚。
“周夏,還好嗎?”
她聞聲看了過去,又藏住了眼中的失望,是張煜銘。
她平靜的躺在床上,深呼吸,去拿手機,撥開了那個電話。
張煜銘伸手去扶她。
“不用,謝謝。”周夏微傾。
那邊隻有冰冷的女聲傳來,周夏執著的又撥了過去,那邊終於通了。
周夏終於繃不住了:“你死哪去了?!不給個消息就走!”
那邊沒有聲音,周夏聲音有點嗚咽:“你在哪?”
“冬冬。”
手機傳來邢洲的輕笑。
“你先備戰高考,我手機欠費了,之後再跟你說原因好不好?”
“你為什不參加高考?那...你現在在哪?”周夏小心翼翼的問。
那邊有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又傳來了邢洲輕鬆的聲音:“如果可以,我其實打算複讀的。我媽帶我去旅途了,順便去看我爸。”
周夏平複下了些心情:“嗯。”
“你怎這個點給我打電話啊,不該在學校嗎?”
“睡過了,我馬上回學校,先掛了。”周夏含糊過去,掛斷了電話。
張煜銘還在門口,周夏拿上書包:“今天謝謝。”
“嗯。”
倒數的日子緊張,壓抑,還有著青春的熱烈。
一張張卷子密密麻麻的字跡是前途的磚,縱使每一步都很艱難,但少年不怕困難。
這天終於來了,這是每一代高三學生的突破口。
有著一群群家長的陪送,加油。
周夏放下了第一天的最後一科卷子,不少人也陸陸續續的出了考場。
大家有人歡喜有人愁。
“冬冬。”
周夏猛的回頭,快步的過去,沒有表現出多少喜悅,顯然對他無故消失的事情還是有點生氣。
邢洲遞過一捧花:“考的怎樣。”
“還行。”
周夏故意不看他,邢洲輕笑的彎下腰:“對不起啊,上回的事情是我不對。”
說著,背過去的另一隻手又遞出來一捧花。
周夏捧著花,又看著他遞了一捧花,麵無表情的說“邢春天。”
“你是打算讓花嗆死我嗎?”
......
“那著一捧我拿。”邢洲又笑笑。
“身體剛好,我媽帶我去旅遊,我媽怕你分心,沒說。”邢洲漫不經心的解釋。
周夏頗為認真的說:“你不說我才容易分心。”
邢洲有點喜出望外,挑眉:“那以後跟你報備。”
到了酒店,周夏停住了:“不對啊,我高考還沒考完,你就送花了,還你。”
說著又把花還了回去。
邢洲寵溺的笑著,仿佛眼睛藏了好多星星。
“好好,那你回去吧,放鬆精神,別有太多壓力。”
“嗯,拜拜。”
周夏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怎這容易哄好。
接下來的兩天高考一切順利,邢洲也一直在。
“恭喜冬冬,成功解放。”
“解放快樂!”
周夏笑。
“一會去收拾行李,之後在我家吃飯。”邢洲像是在報備。
作者:“自信點,把像去掉。”
穿著擁擠的人群,邢洲單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周夏被迫往他身上靠。
黏熱悶燥的人群實在太難受,邢洲身上有著薄荷香,涼涼爽爽的幹淨,周夏忍不住往他懷嗅了嗅,繃著一根弦慢吞吞的靠緊。
邢洲感受的到懷的人的動作,放蕩不羈的露齒笑:“怎愛占我便宜啊。”
換做以前,周夏肯定會回懟他:“少自戀了。”
沒想到這回周夏反其道而行之,非常有理的感覺說:“我就占。”
邢洲笑的弧度更大了:“好,冬冬想占就占。”
兩人到了邢洲家,徐璐霏已經做好了飯菜:“冬冬來啦,考的是不是非常好啊。”
周夏比了一個OK的手勢:“穩妥。”
徐璐霏笑了:“那洗手吃飯啦。”
吃飯中徐璐霏也愛嘮了一些家長短,周夏問到母子兩人出去旅遊的事情,徐璐霏看了一眼邢洲,笑:“這些天工作不怎順利,有點窩氣,就帶他出去了。”
這件事也就這圓回來了。
吃完飯邢洲送她回家,小姑娘明顯心情很好,才開始黃昏,路燈就亮了起來。
她踩著路邊的邊沿,像極了幼稚的孩子。
“高考完了,我們可能會去旅遊,你要去嗎。”
邢洲盯著她,莞爾一笑:“冬冬去我就去。”
這時候蚊子也出現了,立即咬了邢洲兩個包,紅紅的。
“邢春天,你這蚊子包咬在脖子上了,哈哈哈,不知道還以為誰家小嬌娘種的草莓。”
邢洲感受到了癢意,摸了幾下,笑:“這話說的,冬冬就不能給我咬一個?”
其實連周夏都不知道兩人的關係什時候開始變得這微妙,以前的挑逗絲毫不受影響,現在他撩一句就臉紅一句,這叫什事啊。
周夏的臉上突然有了點感覺,她一把拍向自己的臉。
蚊子卒。
代價也是一個蚊子包和一個泛紅的巴掌印。
周夏氣哄哄的說:“這蚊子還真給face不要face。”
邢洲抬手捏了一下那個蚊子包,周圍都泛紅:“你這丫頭對自己下手怎這狠啊。”
周夏眼睛一轉,一步湊到了邢洲的麵前,手動讓他仰頭。
“幹什?”邢洲感覺嗓子發幹。
周夏踮腳湊了過來,停了兩秒就完事了?
完事了?
周夏笑嘻嘻的說:“給你脖子上的蚊子包掐了個十字架。”
......
沒等邢洲反應過來,看見周夏那白嫩嫩的臉蛋泛紅的地方多了個×,哦不,十字架。
在家呆了沒兩天,畢業生們就出發了。
邢洲又做回了保鏢職責,全程跟在周夏身後。
安薇看到周夏,一個飛撲的摟住周夏:“出來嗨皮怎還自帶家屬啊。”
周圍的人也被這位大喇叭的聲音吸引了過來紛紛複合:“對啊對啊,剛高考完就出來屠狗。”
周夏看了一眼邢洲,邢洲露出一副欠揍的表情,周夏微微眯起眼睛,轉過頭笑笑:“什啊,他也是咱們班的好不好,隻是沒高考。”
眾人上了車,安薇非常識趣的坐在了別的位置,周夏其實也希望邢洲跟她坐在一起。
邢洲也順其自然,懶散的坐下。
腿太長,還隻能曲著,邢洲暗罵了一句:“艸,這座位太短。”
......
周夏有點眼酸,對她來說還可以空出不少的位置他坐著著實委屈。
邢洲偏頭看著她,又換了一下坐姿。
周夏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說:“我覺得你在侮辱我,但我沒有證據。”
邢洲一看就知道是怎回事了,笑的顫肩。
路上風景出奇的美,周夏有點暈車。邢洲說:“別看了,睡一會。”
沒等周夏說話,他便輕按住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周夏無力反抗了,聽著自己沒出息的心跳,咬咬牙心想:“咬咬牙,反正這輩子就過去了,怕什,又不是沒靠過。”
但周夏不知道的是,邢洲拿著手機懟著她的睡顏一堆拍,外加上幾張合照。
由於邢洲堪比菜鳥級別的拍照技術,不怎好看,但是讓別人懂得一個道理,顏值可以撐起菜鳥技術。
定好了酒店,先去了當地著名的景點,爬山,玻璃棧道都體驗了一遍。
周夏恐高,卻挨著麵子沒說,整個棧道她簡直就是掛在邢洲身上的。
邢洲還故意使壞,身子突然前傾,周夏被嚇的炸了毛,喊了一聲。
聲音不算大,但是離的近的都聽到了。
......該拿什去形容他們酸澀的表情。
差不多體驗完,周夏感覺自己老臉都丟盡了,邢洲還故意問她:“害不害怕?”
她狠狠踩了他一腳:“問題不大。”
草坪上最具有儀式感的是野餐,大家東西都準備好了,這一頓周夏可不像那幫女生拍照,她是真的餓了。
還是邢洲拉著,周夏艱難的咽了一口吃的:“我們要不要...拍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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