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霧插不上姐弟倆的對話，弈歌簡直就像是個小喇叭，一直叭叭叭叭叭叭，說著自己這些年在天界的事，說著自己多想弈曲，說著弈曲多無情。

    就算他說了這多，沉霧還是沒聽到自己最想聽的部分——弈曲是怎下到人間的。

    “不說我了，姐姐，這個修為低微的蛟龍是怎回事？”弈歌結束了一個話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把話題引到了沉霧身上。

    “你現在玩的這變態？我記得你可是有......”弈歌還想說，被弈曲捂住了嘴。

    聽他嘴傳出來的模糊言語可以知道，他應該是想說弈曲的年齡，講真的，沉霧對這個確實還是有點好奇的，他看得出來弈曲比自己大，卻不知道大多少。

    “想到哪去了？我隻是想幫他修行。”弈曲在鬆手之前說道，同時給了弈歌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幫他修行？我看看啊。”弈歌沒給沉霧反應的時間，直接把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位置，又馬上放開了。

    “就這小的法力池，還修行啥呀，趁早回海享受當下吧。”

    沉霧：“......”

    弈曲：“......”

    沉霧心是真難受，他感受過天神之間的戰鬥，知道自己和他們的差距在哪，從他從蛟龍東海地界的那天出來開始，他就一天比一天厭惡自己的弱小和無力，他們屬於天界，而自己隻是海的螻蟻。

    “也不是沒有機會，正好你現在是酒神，能不能幫我問問你師父，釀的出十靈回生釀嗎？”

    “十靈回生釀？這不是傳說中的酒嗎？我們都沒有配方。”

    “我有，我下到人間後的第五十三年，曾誤入過一個一個修行者的洞府，那天他好像不在，我進到他的書房，發現麵有好多書。”

    “然後你把他的書都偷了？”弈歌趕緊問。

    “弈歌，如果你能安靜半刻鍾，我將會非常感謝你。”親情產生了危機，弈曲咬牙切齒道。

    “好的，姐姐。”弈歌立馬正襟危坐。

    “我本來不喜歡看書，但那個人的所有書都配了插畫，我覺得有趣，漸漸地看入了迷，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把那些書都看完了，麵有很多關於治病的書，我出去之後就找了個小城鎮，當起了大夫，而十靈回生釀的配方，也在那麵。”

    弈曲手一揮，桌上出現了一張薄薄的紙，上麵不僅畫著十靈回生釀的配方，還悉心的標注了釀製各個階段需要的火候。

    弈歌似乎對這個配方很感興趣，馬上拿了起來：“山穀的百年靈芝、沾著晨露的百年竹葉、醜時的霧氣、冰海的萬年雪蓮......”看到最後，他不可置信般的看著弈曲，問：“一顆剛好修行八千年的心？”

    弈曲輕輕點頭。

    “瘋了吧，如果是天神，修行了八千年，修為早不知道高到哪去了，如果是在人界或者妖界，八千年修為更是難得，人家再堅持堅持，都能上天去了！”弈歌狠狠地把那張紙拍到桌子，說：“這個配方，有跟沒有一個樣，指不定就是誰瞎編的。”

    弈曲歎了一口氣，垂眼低聲道：“其他幾味材料我都找到了，就差這個。”

    “冰海的萬年雪蓮你也找到了？”弈歌突然挺直了腰板問。

    “是。”

    “你為了這條蛟龍，跑到冰海去采了萬年雪蓮？萬年雪蓮周圍可都是修行幾千年的妖獸，你沒受傷吧？”弈歌伸手抓緊了弈曲的左半邊衣袖。

    “沒有，你姐姐我可是曾經的......”弈曲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她那段時間天天鏖戰，打到後麵神誌都有些恍惚了，竟然沒想到這一茬。

    “修行幾千年的妖獸！”弈曲弈歌異口同聲。

    而沉霧沒有注意他們在說什，他腦子都是弈曲踉踉蹌蹌從天上下來的那個夜晚，他真傻，竟然以為那天虛弱的她是因為勞頓，他隻知道萬年雪蓮在冰海，卻不知道冰海有什，妖獸和人、妖、神都不一樣，它們放棄了化形，追求的是更純粹的力量，五千年修為的妖獸就可與八千年修為的蛟龍一戰。

    弈曲為了拿到萬年雪蓮，打敗了多少隻妖獸？她真的沒受傷嗎？

    “小蛟龍，這段時間可不能鬆懈，別等到十靈回生釀都釀好了，你的水桶訓練還沒練好哦。”弈曲回過頭，笑著對沉霧說道，她的眼睛閃著期待的光。

    沉霧眼含著淚，抓住了弈曲的右半邊衣袖，堅定地說：“弈大夫，我一定一定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你抓我姐姐的袖子幹什！這是我！的！姐！姐！”弈歌在邊上大叫。

    弈曲和弈歌第二天就出發去了冰海，走之前弈歌讓沉霧抓緊時間訓練，最好晚上都不要睡覺，並放下狠話說如果自己回來之後沉霧還沒有練好，就招出火鳳給他狠狠來一下。

    沉霧點頭如搗蒜。

    他們不在的日子，沉霧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直練到自己實在受不了了才回去洗澡睡覺，終於在一個深夜，他扛著兩桶水上山，仔仔細細的量了又量，測了又測，確定自己這次一滴水都沒漏，興奮地直接......就地躺下睡著了。

    他太累了，這段時間沉霧每天隻睡兩個時辰，他的心一直繃著一根弦，而現在這根弦終於放下了。

    沉霧睡了整整三天，三天後，他睜開眼，剛好看到日出，他將手枕在腦後，看太陽一點點從雲層探出頭，看天邊的飛鳥，看樹頂婆娑的樹葉，他希望自己將來也能像這輪太陽一樣，發散出越來越大的光亮。

    又三天後，弈曲和弈歌回來了——弈歌扛著已經陷入昏迷的弈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