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時空裂縫(3)

類別:未分類 作者:柯悅 本章:第三章:時空裂縫(3)

    接著,又是意識的模糊,等到意識清晰回來之後,我發現,這一次我是在坐在一個明亮的房間麵,房間不大,有兩個床位,各躺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倆人都蓋著純白的大被子,昏昏沉沉地睡著。我此刻就坐在一個床位前的小凳子上麵,麵對著前麵兩張床上躺著的兩個人。

    我知道我目前所處的狀況,我正在蘭蘭人生的時間軸上一個點一個點地遊走著,再加上我此前三次都是遇見了她,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就把眼前這個老奶奶當成老年的蘭蘭了。

    “蘭蘭?”我下意識地推了推身前那個床位的老奶奶。她沒有動靜,隻是在平靜地睡著。我就繼續輕輕地繼續推了一下,試圖把她叫醒,第一次沒動靜之後,第二次我繼續輕聲呼喊著:“蘭蘭?在不?醒醒?櫻蘭?”

    “好啦,別喊了,我那個老姐妹你叫不醒的了。”我喊著喊著,另一個床位上那個老奶奶醒來了。她估計是通過我的聲音感知到了我的存在,起身看了我一下,之後就趕忙去看旁邊的一塊背對著我的屏幕。

    在這兩個床位之間,有兩塊屏幕,一塊對著我這個方向,一塊對著那邊的方向,從我這邊可以看見上麵在顯示著心跳,那條綠色的線在跳動著,演奏著生命的旋律。另一塊那邊是個什情況我就不知道了,我隻能看著它雪白的背板。

    “過來。”她用沙啞的聲音呼喚我過去。與此同時,她還想要抬起手來招呼,但身體已經無法支持這一動作了。

    我於是就搬著凳子走了過去,放下凳子的同時,我看了下那塊背對著我的屏幕,那上麵顯示的也是一樣的界麵,隻不過,數字歸零,本該跳動的綠線變得安安靜靜,毫無生機,一點也不肯動一下。我看著這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已經去世了。就這樣,我在一段時間之內就目睹了生命的起點和終點。人生到世上,伴隨著一陣尖銳的啼哭,離開世界的時候,卻是一片安寧的寂靜。

    看著這倆屏幕,我大概也知道了她們倆是在幹嘛了,她們倆人這擺放屏幕以便醒來以後互相看看對方是否還活著。兩個人各自光看對方的就可以了,自己是否活著,自己可比任何人都清楚。

    “坐下,我有事想跟你說下。”她硬撐著坐了起來。

    “好,其實你不用坐起來的。”我趕忙起身幫忙擺一下枕頭,這樣可以讓她的背靠在軟和一點的地方。

    “我,記得你,在我過去的日子,總是會看見你的身影,那件衣服我是絕不可能忘記的,寒冰高中在2024年出的新款式校服!我可是查過了。”老蘭蘭已經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了,接著再補充說:“你說的那個蘭蘭,我以前的一個QQ名,現在知道我曾經這個名字的人早都去世了,你還能知道它真的挺讓人意外的。”

    “停一下,還是先介紹一下我自己吧,你好,王溍,一個曆史愛好者,遊戲愛好者,也是一個未來的小說作家。”我簡單思索了一下,決定直接自曝身份,因為,人家都已經是耄耋之年了,還不給人說一下那可真的就再也說不了了。而且根據她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好像以前見過我,但仍是不認識我。

    “嗯對對對就是這個!我記得,你之前在《夢醒》麵寫過這一段自我介紹!真的是你?!你怎過來的?”老蘭蘭聽了這句我之前寫過的話之後,立馬挺直了腰,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地注視著。但很快,就倒回了枕頭上去。

    “時間旅行……”我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好好好,時間旅行者,我終於知道我為什會在以前的幾個不同的時間點上看見你了,我真他媽後悔,後悔直到現在才知道。”老蘭蘭說到這,捂著臉無奈地笑了笑。

    “沒事,現在也不遲呢,嗯,現在有什感覺沒?“

    “還挺後悔的呢,還有就是,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是比你想得好還是比你想得差呢?”我隨即拋出了一句《環太平洋》的台詞反問。之前軍訓那會看電影的時候,我就記住了這個特別的台詞。在那個時候看電影是真的不錯的,隻不過在後來,因為我們那個令人憎恨的班主任,我們連電影都看不了了,就隻讓我們看著枯燥乏味的課本發呆,就好像我們看場電影就會退步,然後被別的班趕超一樣的。我至今也忘不了當初放學,我在路過16班門口,看著人家看到《讓子彈飛》的結局的時候的氣憤的心境。我說這個台詞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過往的那件天怒人怨的事情。

    老蘭蘭聽完後繼續端詳著我,遲疑了一會之後,緩緩開口了:“你啊,看上去挺虛的樣子,就跟個外麵的枯樹枝一樣,娃子,你這就真的不咋地行啊,你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啊,你這樣子,跟戒毒所麵那些吸毒吸嗨了的癮君子一樣。”

    “嗯,好,謝謝,我明白了……哦對了,你說你之前也見過我好幾次?”聽了她對我的感覺後,我低下頭笑了一會,而後抬起頭以後迅速收了起來。在這段過程中,剛剛她所說過的“見過我好幾次”突然印在了我的大腦皮層上麵,這句話讓我感受到一點點不太對勁。

    “對。”她點了點頭。

    “看樣子我還任重道遠。”我不禁感慨道。

    “什意思。”老蘭蘭有些疑惑。

    “意思就是,我目前在你的時間軸上隻去過四個地方,一次你結婚,一次你出生,一次你小學,這一次就是第四次,其他的我都還沒去呢,等把這處理完了以後我就得啟程去下一個時間點了,我在到2022年的8月30號你開學那天就可以完成這場時間旅行了,照你的描述來看,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不緊不慢地解釋說。

    “我開學那天?小學?初中?還是高中?大學?”

    “高中!2022年8月30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選的,總之就是選了這個時間點,在那之前,我不會停下來,我會不斷追尋下去的。”我不假思索地說出了這一目標,但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有想清楚我之前究竟是為什要選這個時間點。

    “噢噢噢噢。”

    “有個事拜托你一下,能不能描述下你之前見過我那幾次的場麵啥樣的?感覺你到現在才知道我是誰啊,順便呢我再看看我未來會是咋樣的。”

    “其實,我早就給忘了,那次數太少了,我感覺我就隻記得你穿啥樣的衣服了,哈哈哈。”老蘭蘭仰望著天花板上的燈,緩緩說道。

    “嗯好,算了吧,嗯,有個有趣的事我給你說一下吧,我記得,我所處的那個世界的你,經常去各個班門口看哪有小奶狗來著。”

    “哈。”她一聽,撲哧一聲笑了,“我那是在欣賞美,哎?哦哦哦,哦對,我在這我也幹過來著。”

    “後來呢,看上哪個班的小奶狗了?”我繼續追問道,嘴角此刻已經微微向上彎了。

    “高中我可沒啊,上了大學我才繼續戀愛啊。”

    “哪個大學?”我的好奇心立刻就被勾起來了。

    “你非得跨個100年來審問是吧?”

    “那好,不說了,反正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知道了,你一定會說的。”我忍不住笑了笑。

    “我可不會……”

    “我說了是這個世界的你嗎?”她剛打算反駁一句,我就立刻打斷了。她隨即把話咽了回去,明白了我的意思。

    “咳咳呃,咳咳!呃,咳咳咳,能……多留一會不?我感覺我身體有點不太對勁了。”突然,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老蘭蘭整個上半身都陷進了枕頭麵,聲音也變得沙啞模糊了,眨眼的時間也變得久了許多,仿佛下一次閉上就睜不開了一樣。我嚇得連忙想要站起來,但剛剛起身,就被一隻手微微地按著,按下去了。

    “好吧,哦對了,忘了問了,你現在是幾歲了?”

    “121了已經,距離認識你已經100多年咯。”老蘭蘭笑著,眯上了眼睛。

    “你家人呢?他們沒在這陪著?”

    “老東西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先走一步了,家人現在都在外地呢,現在應該正在來這的路上,他們最起碼也得來這見我最後一麵吧,哼。”

    “好吧,我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多等一會吧。”說完後,我在意識中去請示了一下中的管理者:“呃,我多留一會啊,你看行不?”

    “別別別,盡量早點回來,別忘了,你不能待太久。”他一聽這話,立即焦急地催促道。

    “可是我……”我想要爭取一點點有可能的希望。

    “趕緊,裂縫在床尾開好了,快點啊喂,你不去的話我隻能自己來。”他急不可耐地催促著,將這最後的一點希望掐滅了。

    “嗯,那個,蘭蘭,我得走了,我不能待太久,真的,對不起,再見,原諒我,我必須得這做才行。”我掙紮了許久之後,不得不站起來,走向了我必須要去的位置。在向那移動的時候,我內心五味雜陳,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也有一種毀約的愧疚。頭也是變得暈暈的,感覺路都快走不穩了,最後還是扶著床邊的圍欄才勉強站得住走下去的。

    “要走的話,好吧,你可能也有自己的原因,能理解。”老蘭蘭抓著床邊的欄杆硬撐著直直地坐了起來,目送我的離開。

    “好,再見,看你。”走之前,我直接習慣性地說了一下蘭蘭此前常常說的“看你”。估計她也能通過這句話來想起一點什。

    說完,我就走到了傳送點處,接著,在意識模糊之前,我多看了她一眼,在我的視網膜留下的最後的畫麵之中,她笑得格外燦爛,渾濁的眼球恢複了些許100多年前的清澈,晶瑩,還閃爍著晶瑩剔透的淚光。如果她還有著牙齒的話,也許,還會咧著嘴笑呢吧。

    就這樣,我告別了121歲的蘭蘭,啟程趕往了下一個時間點。在走之前,我才想起來,我忘了我得先找個隱蔽的地方再走,我這次是直接在人麵前光明正大地穿越走了!但是轉念一想,好像這也沒啥太大的問題,算了,不管了,反正無傷大雅。

    在意識模糊之前,我閉著眼睛,在心默念道:“在無盡的時間長河麵,我總會找到你的!”

    到了時間旅行的中轉站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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