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競爭上崗？

    京中議論，朱厚熜知道。

    顯陵之中，恩殿，朱厚熜父母的神主牌位都在這。

    祭典已經結束了，皇帝要一個人在這呆一會。

    朱厚熜望著神主牌位上的字，許久之後才悠悠歎了一口氣。

    “兒子也到了為孩子們的事頭痛的時候……”

    當初，那個位置非他莫屬。

    現在，明明他已經屢屢讓太子監國，但一日沒有塵埃落定，太子還是會想要千方百計地消除威脅。

    不得不說，至少已經有了“合格”的帝王思維。

    讓朱厚熜心有些悵惋的是：讓他監國的這種時間段，他的注意力放在這些事上，說明他還是不能像他爹一樣。

    興許是什臣子的奏疏和信件提到過，興許是別的原因。

    “起駕，回京！”

    朱厚熜站了起來，離開恩殿。

    國事家事，仍有千頭萬緒。

    唐順之不阻，嚴嵩順水推舟。

    陸炳從來不是一板一眼的人，既然是這樣的人，他自然不吝於結一份善緣。

    ……

    但反正皇帝親自關照的人就沒有差的。

    第三個時間點，是唐順之自河套回京，朱厚熜認為時機已到、該做的一些事得趁年輕精力足做了。而後，朝鮮、琉球、東瀛、北虜……大明的戰爭機器還沒停下來。

    現在，會試在進行，朱厚熜則與兒子在禦園散著步，聊著天。

    於是現在，朱厚熜回到了湖廣，也有了新的變化。

    今年本該是嘉靖二十六年，新曆之下，稱公元二三八八年。

    可能會成為麻煩，卻無法動搖他將來的位置。

    印象中是這個時代的。既然有這個天賦，何必讓他自己鑽研？專門做這個方向的官員不好嗎？

    陸炳在朱厚熜身邊呆了這久，對於皇帝嘴會出現一個陌生人名他毫不覺得奇怪。

    強盛的帝國，最終其實往往是從內部崩壞的。

    因而李時珍就真的中了舉，來應會試了。

    “徑直把交趾設為實土，利弊你思量過了嗎？”

    “兒子此去，這一生隻怕再難回來親自拜祭了。”

    年近四十，後半生也由不得他逍遙享樂。

    楊慎、黃佐，已經敏銳察覺到這一朝後麵的時間恐怕不是很太平。

    目睹了普通地方變化的緩慢，又收到京城的動靜，朱厚熜歎完這口氣，又大禮跪拜了亡父亡母。

    朱載很謹慎地回答：“兒臣向諸位參策請教商議過了，當是利大於弊的。”

    張居正、李春芳、王世貞……許多人還是熬到了這一年才參加會試。

    出生醫學世家的李時珍，學問方麵的天賦雖高於常人，卻也不算突出。

    十四歲考中了秀才，而後舉人卻不好考，何況他自己還喜愛醫術、分心鑽研。

    能把大明的民心收攏，其他任何可能的威脅都沒有根基。

    千秋功業，如今隻是清掃了院子，打好了地基罷了。

    而這一次，是天物人三理、實踐學、辯證法這些新學觀點全麵推行一代人之後，新學製、新考綱要迎來開結果的時候了。

    天子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太子與諸皇子、諸藩國國主的關係……

    首先自然是繼位為帝，那個時候，諸事為了掌穩權柄。試行新法雖他所願，卻也是掌穩權柄的一部分。

    難道他以為他爹已經把事做完了？

    在後世，這一科被稱為大明第一榜。雖然比不上嘉佑二年千年科舉第一榜上的群星璀璨，但也非同小可。

    曆史上，是張璁輔政期間提高官辦學校入學門檻、嚴格考核老師，秉承實用主義，讓大明文教在一代人之後開結果。

    因而應試舉子當中，還有個“籍籍無名”的虛歲三十的李時珍。

    曆史上，大明七度犁掃女真，最終又如何？大明滅亡，當真是敵手太強了？

    在他這已經過去的半輩子，有三個重要的時間點，讓他產生了三次變化。

    但現在會試開始分科取士了，朱厚熜回湖廣時也想起他，隨口讓陸炳那邊去查訪了一下。

    無非是自己把自己折騰沒了。

    回到了紫禁城，朱載短暫的這一次監國結束。

    這些小事，朱厚熜就不再關心了。

    第二個時間點，是湖廣叛亂、南巡時候。在那之後，不論是北虜寇邊還是推行新法新學，朱厚熜都是防守反擊、任用賢才、培育實力。

    “朝鮮呢？”朱厚熜沒有回頭，緩緩前行，目光看著禦園正盛開的梅，“遼王還年輕，等他老了，朝鮮就要麵臨是不是轉為實土的問題。到時候，大約是該你處置了。那，同時要在朝鮮和交趾做納為實土的工作，孰輕孰重？”

    朱載心中微怵，跟在後麵亦步亦趨：“援朝官民往來便捷，兒臣以為循序漸進便可。反觀交趾，扼南洋大略要地，更是糧倉。若用心經營，於將來南洋方略有大用。”

    “汗庭既滅，犁掃女真後，草原、東北，新封汗國不見得就不再會成為威脅。分化、安撫、收其百姓親善大明之心，事情也不少。”

    朱載抿了抿嘴，猶豫了一下坦誠地問了出來：“父皇是說……交趾還是隻先設為藩國的好？大哥自然會用心經營，可依父皇此前議定的方略，將來交趾緬甸還是要納為實土的。到時候，兒臣奪大哥後人之國……”

    朱厚熜停下了腳步，抬起了手。

    朱載心中一凜，也在後麵站定了。

    朱厚熜卻隻是抬手撚住了一束梅枝，而後才開口：“朕分封宗室去藩國，不是讓他們去享國主富貴威風的，是讓他們為大明的千秋功業用心的。到時候，納為實土有無必要，你的兄弟子侄肯不肯，這都要看你們各自怎想。”

    朱載咬了咬牙，細想一下認為在自己這爹麵前沒必要隱瞞太多，也瞞不住。

    於是他說道：“兒臣擔心將來隱患，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

    “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如今，朕能為你們打下新的疆土。將來，你又何嚐不能為他們繼續打？天下之大，大明所占沃土十中無一罷了。”朱厚熜鬆開了手，背在身後轉身看著他，“交趾設省容易，怎成為大明實力的一部分卻很難。從爹到你，再到你的兒子，大明的實力怎不斷變強、始終最強，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