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臘月間的上午,雪花飄散,九歲的邵民望,與母親一起,走在山間一條崎嶇的小路上。
早晨的時候,邵民望正在夢鄉,與垸下的那些夥伴玩得痛快,突然聽到母親在輕輕地叫喚著他:
“望兒,望兒,該起床了。”
深深愛著他的母親,總是那輕言細語,即使是叫他起床,聲音也不像父親那樣大吼大叫,而是非常親切溫柔,還帶著一個母親對兒子的特別憐愛。
邵民望醒來後,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帶著撒嬌的口氣對母親說,“娘!還早著呢!要過年了,學校也不上課了,就讓我再睡一會兒吧。”
母親一邊給他找衣服,一邊說,“學校是不用再去了,但今天娘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邵民望有些驚喜地問。
他甚至想象到,母親有可能要帶他去走人家?
走人家不僅可以見到新的小夥伴,還有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然而,母親卻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邵民望也不多問,就直接穿起了母親給他遞過來的衣裳。
吃早飯的時候,母親就對父親說,“今天我就帶望兒去山後一趟,中午說不定什時候能回。”
正在吃飯的父親,頭也不點,話也不回,仿佛他壓根兒就沒聽見母親說什。
其實,父親已經心知肚明。
昨天晚上,邵民望睡著的時候,夫妻倆進行了一個非常簡短的對話。
“望兒老是生病,吃了藥也不見效,怕是要去問問。”當母親的向當父親的提議。
“去問問就去問問!”當父親的作了一個非常簡短的回答,也算是同意。
母親就接著暗示:“家的那點錢,我就帶去了。”
“嗯!”父親隻有一個字的回答,表示知道的意思。
夫妻之間,就這樣約定了一個行動。
邵民望雖然對昨晚父親母親的這個商定完全不知道,但卻在此時得到了一個秘密,他今天要去的,是一個叫山後的地方。
山後是個什地方,那是否有親戚,有新的夥伴,這是他完全不知道的,也因此而充滿了期待和好奇。
這時候,邵民望的姐姐,也充滿好奇地提出,“娘!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母親哄著女兒,“今天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家去的地方!”
姐姐隻好極羨慕地看了弟弟邵民望一眼,放棄了這個要求。
一種習慣的形成,母親總是讓兒子走在她的前麵,而不讓他走在後麵,因為那樣母親總是不放心,害怕兒子突然摔倒了,她不能及時看到。
盡管現在,兒子已經九歲了,可以算是個大孩了。
邵民望雖然走在前麵,卻不知道前麵的路怎走,因此一直被跟在後麵的母親指揮著。
實在是走得有點累了,邵民望就禁不住再問母親一次,“娘!我們今天是要到哪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母親繼續哄著兒子。
“還有多遠?”邵民望追問。
“快到了,前麵就是!”母親繼續哄著他,因為母親知道,這個兒子是很強的,一旦他產生了不去的念頭,就很可怕。那樣,他這個母親的全部用意,也就付之東流了。
“你已經說了三遍了!”邵民望開始有抗議的意思了。
“現在真的快到了!”母親隻好指著前麵的一處房屋說,“喏!就在那!看到了嗎?”
邵民望隨著母親的指點,果然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棟黑瓦房。
等來到黑瓦房前時,邵民望才看到,這並不是什親戚的房屋,而是一座小小的廟宇。
邵民望最不願意進的,就是這種房子。
“這不就是一個廟嗎?”邵民望頗失望地問母親。
同時想起了學校老師一些關於封建迷信的尖銳批評和進步宣傳。
“是的!”母親說,“我們現在就進去。”
“廟一點不好玩!”邵民望抗議起來,而且有開始犯強的趨向。
母親突然沉下臉來,說,“今天不是讓你來玩的!是有事!”
母親是很少以這種嚴肅和不可拒絕的口氣說話的,因此這種口氣對於邵民望來說,也是不可抗拒的。
邵民望就隻好無奈地跟著母親,走進了這座廟宇。
廟宇不大,但麵卻擺滿了不少的菩薩。
邵民望早就聽說過,那些菩薩,都是用泥巴捏起來的。
廟宇除了那些泥巴菩薩,還有不少活人。
那些人中,有正在對著菩薩磕頭的香客,也有廟的住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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