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許阮曦靠坐在病床上囁嚅道。
她的身上穿著洗著發白的校服,身上是淡淡的皂角味,衣服似乎有點小了,手腕差了一大截。巴掌大的小臉五官精致,漂亮的杏眼水汪汪的,此刻的她輕咬著嘴唇,因為驚恐和營養不良導致有些慘白的臉更讓人看了憐惜不已。
“我一向隻做我想做的事情,比如現在。”
韓潯神情痞痞的,一臉無賴相。手卻端著粥,吹了又吹,確保不燙了才伸到許阮曦嘴邊,所做之事溫柔至極。
“張嘴。”
許阮曦聽話的張開嘴,待咽下去後才開口問道“你怎知道我在設備間的?”
“沈意歡和我說的,她聽見那些人說要把你關進去。”韓潯提起這件事就心中不快,恨不得揪出那人把他大卸八塊。
以前他覺得這個臭丫頭很討厭,處處跟他對著幹。想著給她點教訓,欺負她也隻為了心快活,但他從沒有想過牆倒眾人推,能淪落到人人踩一腳的地步。這想著對身邊這個女孩更加愧疚,心中無數次默念,當初不這做就好了。加快手上喂粥的動作,“以後,我罩著你。”
許阮曦聽見沈意歡的名字本就慘白的臉又白上幾分,高中近三年被這個名字無數次折磨。書桌內的死老鼠,廁所隔間的潑水,飯菜潑油漆這些肮髒的事情數不勝數。
她會有那好心?她不信。
沒準這件事情就是她主導的,又或者是想別的法子換種方式欺負她而已,但是她不能說。爸爸每天開卡車已經夠累了,媽媽又是個家庭婦女。她好不容易考上這所學校,本來家境就不好的她,不能再給家惹麻煩。就差半年了,還有半年就高考了,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聽到韓潯說以後罩著自己的承諾,不由一怔。鼻子突然酸的發疼,三年來的委屈此時盡數溢出,兩眼一熱眼淚如珍珠般滴下。
這些年她回家什都不敢說,向來隻報喜不報憂,當黑暗來臨的時候陪伴她的都是自己的影子。
她不是沒想過找老師,可是老師總是說為什隻欺負你一個人呢?你沒有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嗎?被老師說完後這些事情也不知怎的,總能傳到同學的耳,被罵“告狀精”,換來的是更嚴重的報複。
沈意歡不是被她欺負的源頭,但是是被欺負的理由。她一直覺得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夠好,不夠討人喜歡。
第一個讓他感覺到溫暖的陌生人就是江渡了。他像是寒冬過後的一縷暖陽,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他對她總是那樣溫柔,可是…她總覺得自己是不配和他並肩的。陰暗的老鼠怎會和太陽相提並論呢。他配的上這個世上最好的女孩子,喜歡一個人的前提是自卑,我喜歡的人與光同塵,光而不耀。一想到上午看見的那一幕,她心更是如同刀絞一般,眼淚越發洶湧。
“你…你別哭啊。”
韓潯慌了神,聲音有些沙啞。
許阮曦用手背擦拭掉眼淚,強顏歡笑“我沒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哭是因為委屈還是江渡。
韓潯放下碗,摸摸許阮曦的頭,許久。
許阮曦覺得不自在極了,說不怨他是假的,但是這一次確實是他救了自己,再怨也不能怨了,做人不可以不懂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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