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兩大事,莫過於生和死。
生,別人笑。死,別人哭。
生死之間則不是在準備笑,就是在準備哭。
哭完又笑,笑完又哭。
忙碌一生也不過隻為哭哭笑笑。
哭笑不由人,一切皆從心。
敲鑼打鼓聲中夾雜著哭天喊地之聲,安知命不用看便已知道眼前在辦白事。棺材鋪前治喪,倒也省不少功夫。
他並不認識這家開棺材鋪的,卻穿過披麻戴孝的眾人,徑奔靈堂而去。
看到有人來,便有人高喊道:“客到!”
安知命正要解釋,供桌一側的孝子已一個頭磕在地上。
安知命說道:“我是來打聽棺材的。”
孝子就是店家。一聽生意來沒有猶豫,一抹眼淚吩咐兒子來替,起身道:“客官這邊請。”
安知命跟著店家來到壽木間,吵鬧的聲音頓時小了許多。店家問道:“客官是準備要個大的?還是要個小的?辦事的人找好了沒?”
安知命摸了摸手邊一副棺材說道;“這幅做工也太糙了,有沒有好點的。”
店家一聽麵有不悅道:“方圓五十隻此一家,嫌糙那你隻得五十外去買了。”
安知命看店家有些不高興,轉身要走,掏出碎銀說道:“買,就這買。不過你這用料也太普通,能否做副好些的。”
“隻要錢到位,料子不是問題。”
“可時間。”
“時間你放心。我這手藝不消一天就能做好。隻是這趕出來的漆不行,隻怕不能長久。不然你看看麵那副怎樣?”
安知命問道:“這些全是你們自己做?”
“那是當然。”
安知命問道:“俺最近有沒有人來你這做了一口木箱?”
店家一聽,瞳孔收縮,怔了一下連忙搖手說道;“沒,沒有。我這是賣壽木的,又不是賣木箱的。客官你可真會開玩笑,買木箱的話你應該去找木匠。”
店家雖然已經很鎮定,可安知命畢竟在大理寺當過獄吏。店家瞬間的驚慌又怎能掏出安知命的眼睛?
老實問話通常很難有結果。這是安知命在大理寺當獄吏是學到的。他臉色一變,忽然重重一拍壽木厲聲道:“你知不知道包庇是什罪過?”
“我,我沒有。”
“還嘴硬!你現在要是實話實話,還可以將功補過。不然等凶犯拉去問斬之時,你也要同斬。”
店家萬沒想到隻不過賣個箱子就是殺頭的罪過,跪下連連磕頭求饒道:“小的隻是給他做了個箱子,別的小人一概不知,還請大老爺明察。”
店家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全部告知。木箱是六天前做的,五天前拿的。拿時那人再三交代不許將此事說出,還以他家人相要挾。
安知命眼中閃著光問道:“這人可還有同夥?”
“沒有。就他一個人。”
安知命故作疑惑說道:“不對啊,他應該有好幾個同夥才是。那你說說這人長相,我看看他是哪個。”
經過店家一番描述,做木箱的人三十多歲年紀,個子不高,有一雙十分粗糙的手。
這樣的人多如牛毛,看似是問到些線索,卻又好像什都沒掌握到。
安知命正在沉思,店家忽然說道:“對了官爺,他是懂木工的。”
安知命一聽眼中再次閃出光來問道:“你怎知道?”
“他當時要的緊,我就立刻開始動工。他看了一會就說我用的方法蠢,我不服氣跟他爭了兩句。他正要給我演示,卻又停手告訴我方法。雖然他沒上手,但我一聽就知道他是行家。當然我還在奇怪這人為什不自己做。”
不自己做,是怕顯露出來。恃才傲物是人之常情,真正能做到引而不發的屈指可數。尤其是在自己專業麵前看到不如自己的,大多數人都會情不自禁指點一二來凸顯自己的與眾不同。而就是這不經意的張楊,就變為百密中的一疏。
小個子,手粗,這樣的人也許多如牛毛。但有一手木匠絕技而又怕被安知命看出來的,在江湖中的卻不多,也許隻有一個。
縮小範圍之後安知命再次向店家確認長相。心中有了人選,目標很快便對號入座——田修遠。
得知是田修遠在背後搗鬼,安知命頓覺謎題解開大半。
田修遠的武功並不算高,但機關暗器獨步天下,畢竟是墨門子弟。能與墨門機關匹敵的江湖上也就隻有蜀中的唐門。
田修遠和安知命本是要好的朋友,可自從田修遠心愛的師妹為安知命而死,田修遠從此便把安知命當成死敵。
得知一切是田修遠搗鬼。安知命立刻便想通田修遠是怎避開眾人耳目帶著曲悠然神不知鬼不覺從客棧離開。墨門不僅機關暗器是一絕,鑽地挖洞更是天下無雙。
隻是找出田修遠,安知命並不高興。這意味著曲悠然和這事一定有捋不清的關係。包下後院讓田修遠挖洞不被人察覺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和曲悠然無冤無仇,為何曲悠然要幫著田修遠要來害他?他的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可他心中又不禁有些疑惑,曲悠然是和曲義一起隱居的,最近才出來。曲悠然和田修遠是怎認識的?
金子既然在曲義的手上,曲悠然為何不惜冒險暴露身份也要拋頭露麵?難道她是被田修遠脅迫的?
難道曲悠然中的毒是田修遠下的?可他認識的田修遠並不是一個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仇恨使人盲目,仇恨讓人改變。也許田修遠早已改變,隻是他不知道。
可田修遠為什不找別人,偏偏會找上曲悠然?曲悠然明明不會武功,幫不上忙還還很有可能成為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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