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
群情激揚!
場上的氣氛顯得是異於尋常地嚴峻。
那首先拍案而起的正是飛龍閣的掌門海天華,緊隨其後的是青山幫的掌門厲嘯虎。
兩位掌門率先站起,兩派的弟子也隨之起立,拔出武器嚴陣以待。
場麵的失控似乎隻在瞬息之間。
“兩位有何指教?”
冷冷的聲音傳來,是三王子倨傲地望著他們,仿佛在望著一群待宰的羔羊,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的寒芒,冷冰冰地道。“你們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飛龍閣掌門海天華說道。
三王子眼中閃過一絲戾色,正要發作——
二王子卻是擺手,輕輕製止了他,不屑地道,“食物可以亂吃,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他的聲音雖然不似三王子那冰冷,但那種居高臨下的冷傲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食物可以亂吃?”青山幫的幫主厲嘯虎很是不滿地說道,“誰知道你們的酒菜是否有毒?”
“笑話!”
三王子臉上浮起一個冰冷的獰笑,“你怕有毒,你盡可以不吃啊!誰還強迫你吃?”
“你······”
厲嘯虎畢竟也是堂堂的一派掌門,幾曾受到過這等冷遇,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但他之前所言,其實也是在場群雄心中所想。
二王子臉上不屑的神情卻是愈來愈濃,冷聲說道,“我問你們,一路以來,本宮向你們提供的眾多飲食,可有下毒?”
他這問題拋出來,倒也是犀利。
“這······這倒沒有······”
飛龍閣閣主海天華和眾人一樣,似乎已經感受到了這兩位王子身上散發出來的、久居上位的強大氣場,難掩心頭的震撼。
“那是之前,不是現在。”
青山幫主厲嘯虎說道。
這話聽起來本似有理,可是不知為何,此刻卻是顯得有些蒼白。
也許,這就是兩位王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所致。
“本宮如果要用毒,其實又何必用在酒菜!”
二王子不屑、高傲之意愈是深濃,“本宮何處不可用毒?”
此言並非毫無依據。
幽王宮確實有深不可測的底蘊。
“你們······”又一豪傑霍然站起,戟指怒叱。
卻是逍遙門掌門韓高山。
他身後一眾弟子亦是隨之起立。
場上氣氛已是愈發凝重,空氣都仿佛要凝固了一樣。
整個大殿,就仿佛是一個火藥桶,仿佛再有一絲火星,就要引爆了一樣。
其實這個大殿,在最為隱秘、不為人知的地磚之下,確實已經埋下了數量巨大的火藥,足於摧毀整個大殿。所需的,也僅僅隻是進入地下秘密通道,暗暗引燃導火索而已。
巨大的殺機,其實在群雄進入此大殿,在大殿之門緊緊關閉的一瞬之間,就已經深深地把在場所有的群雄籠罩。殺招早至,隻是群雄依然渾然不知。
此刻還依然糾結在酒食是否有毒上。
“隻是本宮如果真要對付你們,又何須用毒?”
三王子冰冷的聲音宛如來自幽深的地獄,“本宮隻需動用護法殿錦衣營,就足於送你們歸西了!”
護法殿錦衣營,擁有著逾萬名的武修高手,一流頂級高手亦是雲集,確實是幽王宮的主力之一。其戰力之強,已經是很多門派的總和。
更何況,幽王宮的主力顯然不隻是這一支。
這確實是不好對付。
單單要應對護法殿錦衣營,就勢必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
群雄無語。
沒有人說話。
這三王子不屑的語氣無異於當眾啪啪打臉。
隱隱之間,深不可測的幽王宮似乎是擁有了碾壓在場各大門派群雄的實力?
空氣中一片沉寂。
但這幾乎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平靜。
群雄都已經蘊聚真氣,準備著即將掀起的廝殺。
“本宮行事曆來光明磊落,像下毒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本宮不會做。”
二王子冷傲的聲音傳來。
他倒是如同閑庭散步一般,無視群雄的敵意洶湧。
“誰能相信你?”
逍遙門掌門韓高山朗聲說道,“你們廣派英雄帖,邀約我們到此,不就是為了決一死戰嗎?”
“是啊,你們不就是圖謀不軌嗎?”飛龍閣主海天華附和說道。
“你們幽王宮做的惡事早已堆積如山、罄竹難書,如今就算是在酒菜下下毒,又有何稀奇?”
青山幫主厲嘯虎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唯有貴為名門正派領袖的淩虛派掌門無塵俠士、靈峰派掌門苦心大俠卻是神情凝重,靜觀其變,未曾言語。
“豈有此理!”
三王子勃然大怒,身後的錦衣侍衛隊亦是拔出了武器,就要發作。
二王子卻是擺手製止,神情倨傲,不屑地道,“本宮請諸位到此,絕非是諸位所想的滅門決戰。”
“不為決戰?”
“那是為何?”
群雄之中,似乎有人暗暗鬆了口氣。
“本宮宴請諸位,主要是為了推選出我們東土境內的聯盟統帥!”
“聯盟統帥?”群雄不禁為之眼前一亮。
“是的,聯盟統帥!”
二王子冷傲地說道,“以武會友,選出統帥。”
“當然,你們如果放不下門派之爭,也大可以借此機會有仇報仇,做個了斷。”
“······”這還是要挑撥離間、好坐收漁人之利嗎?
“聯盟統帥”這四個字還是震蕩了在場群雄的心。
誰會最有希望當上“聯盟統帥”呢?
在群雄看來,無外乎就是當今最頂尖的四大門派:幽王宮、蓮池宮、淩虛派、靈峰派的掌門。
當然也有可能有黑馬,隻是機會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了吧。
幽王宮果然狼子野心、野心勃勃,保留下群雄的實力,隻是為了駕馭更大的力量,隻是為了幽王成為各大門派群雄的共主,成為聯盟的統帥吧。
這倒也符合幽王宮曆來不斷拓張的作風。
隻是這次一舉想要吞並各大門派,胃口也未免太大一些了吧?
也罷。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勝負未分,尚有變數。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群雄之中也不乏有想當“聯盟統帥”的壯誌雄心,也有些躍躍欲試。
畢竟,身為武者,血氣方剛,爭雄之念絕不可無。
即使明知不敵,也是要試一試的。
萬一成功了呢?
“聯盟統帥”這四個字也同樣震撼了淩虛派無塵掌門的心。
一直以來,他都是正派群雄仰望的存在,是眾望所歸的精神領袖,隻是沒有一個正式的、官方的稱謂。
“聯盟統帥”正合其意!
這是武道共主的最高職銜,可以名正言順地統領各大門派,正是其孜孜以求的權勢的巔峰。他覺得他是最有希望獲得此位的。
畢竟,他早已突破了五甲子初期的功力修為,拉開了與普通修士的天淵之別,而且這段時間功力修為又有了提升,隱隱已經探觸到五甲子中期的程度。
在他心目之中,蓮池宮主女流之輩,不足為慮。
幽王或可有一敵,但也未必能是自己的對手,畢竟邪不勝正。
至於與他有一戰之約的鐵雲,根本就是太過稚嫩,更是不足掛齒。
想到此處,他不禁望向了靜默一旁、顯得很是平和的鐵雲,眼眸中不由地流露出了濃濃的殺意。
在他看來,這年少書生成長得太過於天才詭異,假以時日,或會成為心腹之患、成為威脅到他、威脅到所有名門正派的大敵。
也罷,且讓他多活兩日,待到正式決戰之時,再光明正大地把他宰掉,也好為自己立一立威、拉一拉票。
他這樣想著,胸臆中奔騰的殺意卻是再也難以平複。
癡子不知道自己其實已被頂尖高手視為必殺的對手,還在默默地陪伴著自己的母親。
這幾日相處,母親蓮池宮主一直在守護著他,陪護著他不斷地修煉。
母愛如同春暉、如同甘露,不斷地照耀著、滋潤著癡子的心靈。
這是長期缺少母愛的癡子難得的幸福時光。對於蓮池宮主而言,也是感受到了身為母親的自豪和喜悅。
至於愛子的父親?她不願去想,隻是下意識地忽略掉了。
人生有這一個愛子,她已經感到很是心滿意足了。
她的目光也是一直未離開過愛子,充滿了濃濃的、母愛的柔情。
選舉“聯盟統帥”的主題思想拋出來後,兩位王子似乎已經沒有了繼續逗留的意思。
在他們心中,“聯盟統帥”必然是他們的父王:幽王的囊中之物。這些各大門派的主力和代表,不過是他們幽王宮的甕中之鱉而已。
請他們過來,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到時直接宣布幽王當選就是了。那隻會是通知,是決議而不是商議。
兩人思及至此,略顯一絲邪氣的臉上,浮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獰笑。
“過兩日就是九月重陽,也就是選出聯盟統帥之日。”二王子朗聲說道。
“本宮已經備好了你們日常所需,你們暫且不要隨意離開大殿。”
三王子冷冷地、倨傲地道。
“很快就要大選,你們也就在此,好好地商議一下、準備一下吧。”二王子補充說道。
兩位王子顯然已經不再把群雄放在眼了,畢竟在他們看來,等到幽王登上聯盟統帥之位後,這些人的地位自然也就在他們之下,甚至於自然淪為他們的下屬了。
他們對待下屬的態度,可不會像癡子那樣溫和有禮、平易近人。
他們已經轉身就要離開這了。
“哎,你們還沒有說,這酒菜有沒有毒?”
“是啊?究竟有沒有毒?”
群雄中有人忍不住嚷嚷。
不得不說,這酒菜也確實是太香了,對於饑腸轆轆者而言,有著一種幾近無法抗拒的誘惑。
不屑於再有任何回複,兩位王子已經率領一眾錦衣護衛離開了大殿。
群雄麵麵相覷。私下低低的議論此起彼伏。
“你說這酒菜有沒有毒啊?”
“應該沒有吧。”
“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們吃了一路了,也沒事啊。”
“此一時彼一時也。”
“我有銀針可以試一試的。”
“銀針啊,我們都有。”
“出門在外,誰還沒有個驗毒的工具呀?”
“對的。我還有一頭小狗,可以讓它先吃吃看······”
“我也有寵物,可以讓它試試菜······”“······”
最後事實證明,這些酒菜、飲食確實是沒有任何毒素。
也許確實如幽王宮所言,幽王宮不屑於使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幽王宮顯然有更大的圖謀。
自然有很多人在議論這個圖謀。
“你說幽王宮究竟安得是什心?”
“不是說要決一死戰?來呀!”
“就是就是,決戰就決戰!老子怕過誰呀?”
“怎又不決戰,又要選出聯盟統帥了?”
“這是要我們都當他的下屬嗎?”“幽王宮狼子野心,眾所周知!不知又會想出什陰謀詭計來······”
“管他什陰謀,他們竟然想以一派之力對抗我們各大門派,也是太不自量力了吧!”
“可能是幽王想當統帥了,我們要向他效忠了······”
“瞧你這沒出息的熊樣,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呢······”
“我看我們還是支持無塵掌門的好!”
“無塵掌門打得過幽王嗎?”
“是有點玄呀!”
“看來是要向幽王效忠了······”
“別說這些喪氣話好不?幽王也不是什三頭六臂,有什好怕的。”“我相信無塵掌門!無塵掌門一定能把幽王幹趴下,然後帶領我們占領幽王宮!”
“這幽王宮確實不錯,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
“你們怎老說這兩個老家夥?”
“不說他們,難道說你嗎?”
“聯盟統帥,能者居之,我當然也可以!”
“還是選我們掌門的好!我們掌門才是天命的統帥之才!”
“你們都不要瞎議論了,到時候手底下見真章!”
“我覺得我就是統帥的最佳人選!”
“我表示不服!”“統帥是我們掌門的······”
“······”
眾人議論紛紛,什樣的言論都有。
在這一片喧鬧之中,一位幽王宮的華袍長老,在數名錦衣護衛的跟隨下,來到了鐵雲的麵前,輕聲低語地說道:“屬下參見少宮主!有請少宮主移步!”
“哦。”鐵雲不禁問道,“要到何處去?”
此時,在不遠之處,母親蓮池宮主深情、明亮的美眸也是一直還在關注著他。
對她而言,關注好自己的愛子,已經很足夠了。
至於場中爭權稱霸的言論對她沒有任何影響。但見那名華袍長老神情凝重,語氣低的不能再低了,“恭請少宮主移步到內宮。”
“到內宮?”
癡子的心莫名地顫動了一下,一絲激動的情感不由自主地湧上心懷······他預感到去內宮意味著什。
“是的,”華袍長老說道,“幽王有請!”
果然如此。
該來的總是要來。
該麵對的終究是要麵對。
“好吧!”癡子說道:“我跟你去!”
兩人就在錦衣護衛們的追隨下,向前麵內宮的方向走去。宮殿確實很大。
他們慢慢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這樣走了好一會,眼前便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走廊來。
長廊兩邊,林立著三百多位手持大刀長劍,身穿錦袍戰甲的一流高手。
這些顯然是幽王宮的精英衛隊之一,級別略在護法殿錦衣衛隊之上。
他們是直接聽命於幽王宮王子的親衛。
這些錦袍戰甲的一流高手們刀劍齊聚,阻擋住了鐵雲等人的去路。
“大膽!”
華袍長老當即大怒,厲聲喝道,“少宮主在此,你們誰敢阻攔!”他聲音充滿威嚴,隱隱透出殺氣,眾多錦袍戰甲衛士都不禁心頭一震。
他們雖然是王子親衛,而且武功高強,隻是當聽到“少宮主”的名號也是深感敬畏。
但見長廊盡處,忽然便閃現出了兩道高大、頎長的身影,正是身穿錦繡華服的、幽王宮的二王子、三王子。
他們望著鐵雲,眼眸中閃過了一道厲色。
二王子冷哼一聲,擺手道,“放行!”
“是!遵命!”
眾錦袍戰甲衛士如釋重負,齊聲應是,趕忙閃開,讓出了寬敞的通路來。
鐵雲緩步前行,走了過去。“且先到到殿內一聚,如何?”
三王子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他甚至懶得稱呼一句“兄長”。
他們已經當慣了王子。錦衣玉食、養尊處優,根本沒有把這同父異母的所謂“兄長”,放在眼。
他們隻是嫉恨這不知所謂的鄉下廢柴,竟然得到了玄神劍的任可,現在地位居然在他們之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權勢的欲望早已淹沒了原本就已經非常稀薄的親情。
癡子原本也是本分、木訥的年少書生,更是讀過了好幾本聖賢詩書,知曉禮儀、通達情理,也沒說什,隻是點了點頭。
二王子緩緩推開了長廊盡處、厚實沉重的、宮殿的大門。
三人一並走了進去。
“當”的一聲,厚重的宮殿大門隨即緊緊關閉。
華袍長老,隨身侍衛,還有眾多的錦袍戰甲衛士,靜靜地守衛在殿門之外,默默地守護著。
隻是,殿宇之上,那翠綠的琉璃瓦處,隱隱有一道娟秀的麗影,美眸是如此的深情、明亮······
這顯然是一處偏殿。
這處偏殿並不算是很明亮,氣氛更是令人深感壓抑。此刻,三道挺拔的身影靜靜地佇立在這空曠、冰冷的大殿之中。
“按道理說······”
二王子的聲音冷冷地傳來,回蕩在這陰沉寒涼的空間,“我們應當叫你一聲大哥!”
“大哥”——這個詞語令癡子心頭為之一暖。
畢竟,即使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也是兄弟。
“隻是,你配嗎?”
三王子冷傲地道。
在他冰冷的語氣,充滿了一種莫名的鄙夷。
這讓癡子心中剛剛燃起的熱情之火瞬息熄滅了不少。
原來他們壓根看不起自己。
“你手上摸著的,可是玄神劍,對?”二王子望著癡子背上的重劍,無法掩飾眼眸中閃過的貪婪的光······曾幾何時,他一度認為,自己就是這神兵未來之主。
哪怕自己年少,暫時不能擁有,但遲早也會落入自己掌中,但沒想到,現在居然是再難擁有了。
他語氣森冷地問道。
“是的!”癡子很實誠。
“放下這把神劍,你可以走了。”二王子帶著幾近命令的語氣,說道。
“為什?”
癡子有些訝然。這柄劍是異常神秘的,而且還關係到他的身世之謎。他不能輕易放下的。
“為什?”一絲不屑的獰笑掛上了三王子的嘴角,他心大概也在譏諷這癡子是個傻瓜吧,“因為你不配!”
“······”
癡子無語。
一直以來,玄神劍與他朝夕相處,基本寸步不離。
縱使玄神劍奇寒無比、沉重異常,但使用起來卻是得心應手、如臂使指。
至於此神劍背後所代表的極大的權勢、極高的地位卻是他所未知的。
他生性淡泊,原本也並非貪戀權勢之人。事實上,他更向往平安、寧靜的日子,遠離紛爭與煩憂。
隻是,既然玄神劍與他有緣,選擇了他,他就有責任守護好這神劍。
這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心靈上的契約了。
“我讓你放下神劍,然後離開,你聽到了沒有?”
二王子似乎已經絲毫不在意在他麵前的、其實正是他明麵上的兄長,依然沒大沒小地在狂吼。
狂暴的怒吼聲在空曠的大殿中不斷地回蕩。
他確實有狂吼的理由!
若非癡子的橫空出現,他原本是最有希望掌控這柄神劍的!那不僅代表著武功上的極高修為,還代表著掌控極大的權力。
那是幽王宮未來繼承者的象征。
“我辦不到!”
癡子鐵雲堅定地說道。
“你不要再嘴硬了!”三王子的眼中毫不掩飾地燃燒著熊熊的嫉妒之火,“你這樣假意強撐,私藏神劍,你不怕引來殺身之禍嗎?”
他目露凶光,直視著癡子。
隻是癡子功力修為到達五甲子初期以後,金光內斂,返璞歸真,表麵上顯得越發文雅,以至於讓人覺得沒有什功力修為的樣子。這在兩位王子眼中,覺得似乎軟弱可欺,愈發覺得他不配擁有神劍。
看他那如此文弱的樣子,他們甚至有些傾向於認為,他能獲得神劍認可,或許是用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其他手段。
這就更是增添了他們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殺身之禍?”
癡子訝然,“你們為了這把寶劍,準備要殺我嗎?”
“你以為這是把什劍?”二王子反唇相譏。
“······”癡子無語地望著麵前這倨傲不遜、冷酷無情的兩位兄弟。
他默默地在心中背誦聖賢詩書的話語,選擇原諒他們的無禮。
在他們心中,大概已經被權勢的欲望完全掌控了。原本稀薄的親情也早就已經蕩然無存了。
“玄神劍乃天外寒鐵隕石所降,匯集名匠數十年光陰精心鑄造,至寒無比,隻有體內擁有七陰絕脈的人——也就是說隻有我們幽王家族的人,才能與這劍上的寒意相通、相融,渾然一體,抵禦得住劍上奇寒,配得上這柄劍!”
二王子冷冷地道。
癡子心中沒有太多的驚異。
確實,一般的武修高手,在麵對這柄神劍的奇寒時,都是需要耗費巨大的真氣內力加於抵禦,從而使自身的武力值不斷地大打折扣,自然也就不適合使用此劍。無畏奇寒,其實是掌握此劍的秘訣。
隻是要做到無畏奇寒,需要自出生起、飽受天然七陰絕脈寒毒淬體,日日夜夜、無休無止不斷磨礪、激發潛能,才能勉強達到。
這是在刻骨銘心磨礪的土壤之中,綻放的奇跡之花。
癡子就是因為自己能夠抵禦神劍的奇寒,能夠自如使用神劍、施展出玄妙的神劍劍法才會引起幽王宮的重視,從而集中巨大能量調查出他的身世出來的。
在此之前,高高在上的幽王,甚至還不知道,還有他這一位長年居住在遼遠的荒山野林中、每時每刻都在承受寒脈之毒苦痛煎熬的兒子吧。
當時遊俠鐵鵬、龍九天躲藏於人煙罕至的荒山野嶺,被蓮池宮強大的門派勢力封鎖,寸步難行,更是根本無法向他稟報。
這也是幽王宮的實力不斷增長、壯大,先進的情報係統,後來已經到達匪夷所思的發達,才能把這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調查出來。
“因此,幽王宮曆來都有規定,玄神劍為鎮宮之寶!誰能使用玄神劍,誰就擔任未來的幽王,繼承幽王宮的萬世基業!”二王子頗有些鬱悶地說道。
他望向癡子,眼眸中閃過淩厲的寒光,幾乎已經不再掩飾滿懷的殺意,“你這不知從哪來的野人!一副弱不禁風廢柴的樣子,你有何德何能,也敢染指幽王之位嗎?”
畢竟,幽王之位地位尊崇,不止是這幽城之主,還管轄著廣袤的土地、數量眾多的子民。
“就是!”三王子亦是恨得牙癢癢地道,“若非父王要見你,你現在就不隻是留下神劍那簡單了!”
嫉恨幾乎已經要衝昏了兩位王子的大腦。
“······”還要留下什?
“你會留下你的命!”
“······”癡子在心中繼續默念聖賢詩書,選擇寬恕他們。
他們似乎已經看不到能夠駕馭玄神劍的人,本身就會擁有比他們高得更多的實力。
“······”仁厚的癡子很是無奈地看著他們,一時間幾乎說不出什話來。“識相的話,馬上放下神劍,否則,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擔保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
兩位王子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使者的召喚,不斷地刺激著癡子的耳膜、刺痛著癡子的心。
隻是,癡子雖然天性淳樸,內心卻是早已在苦痛中錘煉得堅強無比,絕不會在威脅中屈服。
越是受到巨大的威脅,他心中反抗的意誌就越是堅定。
他雖然淡泊權勢,但卻也絕不會在威壓中放棄契合心意的愛劍。他依然保持著克製的沉默。
沉默即是無聲的拒絕。
但沉默終究是要被打破的。
不是在沉默中滅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
“······”
沉默不能阻止兩位王子的惡語相向,
“你知道?”二王子說道,“本來已經不用半年時間,玄神劍就會是我的!但是你一下子就把神劍搶走了!你這個強盜!你一定要付出血的代價!”
癡子的內心,不覺又震顫了一下。
“你認為你是什人?你以為你是什人?”三王子怒叱道:“你不過比我們早生了一年半載,你不過是一個一夜春宵下的私生子!憑什我們要叫你大哥,憑什你可以當少宮主?”
“······”癡子雖然未有言語,但熱血已經不可遏製地湧上了胸膛。
他心胸寬廣,但並不傻。他還是很厭惡被人無情地譏諷自己的身世。
“不必再跟你在此浪費唇舌了,你這見不得人的私生子!你這沒人要的棄嬰!就讓我們送你歸西吧!”
兩位王子這樣說著,各自舉起了一把造價高昂的強悍弓箭,張弓搭箭,迅猛犀利地向癡子激射而來——
這是功力修為在二甲子初期以上才能拉開的強弓利箭,雖然稍微遜色於蓮池宮七位女俠手中的寶弓,卻也不失為強大的殺器。
尖銳的利箭快如閃電,破空而來,直指癡子的要害······
癡子施展開了“蓮池清影”步,幻化出數道身形,避開了這惡毒的攻擊。
上百支的利箭接連狂射而來,如同密集的箭雨,傾盆而下——
隻是癡子的輕功身法“清影步”十分玄妙,足於避開了這迅猛如電的箭雨,毫發無傷。
這兩位王子的功力修為其實已經到達二甲子中期巔峰,在同齡人中,已經是當仁不讓的翹楚、天才,是令同輩仰望的崇高存在,但對於此刻的癡子而言,卻是完全不夠看的。
那基本上是實力上的巨大鴻溝,幾近於是天淵之別。
所有的利箭都已經射完了、用盡了,空曠的大殿上,到處是精鋼鍛製的箭頭,還閃耀著刺目的寒光。
癡子卻依然靜立於當場,文弱平靜的樣子,仿佛什也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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