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和陸聞在說什話它都聽不清了, 它的手指懸停了半晌，點了確定通過。

    就這盯著上麵好友的前一條“我是顧聞厭”的信息，食指按了下去。

    【喵爪】[玫瑰][玫瑰][玫瑰]

    對麵幾乎是秒回過來。

    【顧聞厭】貓？

    團吞從加號旁邊的標記, 找到一個狗狗的黃豆表情，發了出去, 對麵一時半會沒回，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團吞很耐心地等著，兩秒後才收到消息。

    【顧聞厭】你手機沒有設密碼，我就看了，看到微信頭像是貓, 我就猜到這有可能是你的微信，沒想到真的是，你哪來的微信啊，誰幫你注冊的？

    【喵爪】[女性長輩黃豆人.jpeg]

    【顧聞厭】你媽媽幫你注冊的？你還有媽媽？

    【喵爪】√

    【顧聞厭】[小貓衣服.jpeg][拍攝一堆小貓衣服.jpeg]

    【顧聞厭】你什時候回家

    【喵爪】？x

    【顧聞厭】你會打字嗎？

    【喵爪】x

    【顧聞厭】你現在已經回去了嗎？

    【喵爪】√

    顧聞厭罕見的耐心，一直在教它怎用語音輸入和視頻，其實這些團吞都會，於是又發了兩個玫瑰過去。

    【喵爪】[玫瑰][玫瑰]

    陸聞原本說了許多挑釁且陰陽怪氣的話，等著後座那隻來反駁，半晌沒有等到動靜。

    一轉頭，反而看見那兩隻白兔耳朵耷拉在兩邊，它的頭緊挨在車玻璃上，一臉全神貫注地抱著手機看, 陸聞不覺說：“你在看什啊？那認真。”

    團吞將手機舉給他看, 陸聞愣了下, 隨即, 顧聞厭三個大字就晃眼地躍入眼中。

    “你。”

    下一秒, 陸聞猛地反應過來，叫道：“你居然在給顧聞厭發消息，丹尼，它在跟顧聞厭聯係！”

    丹尼原本開車的動作一滯，剛好顧聞厭在教團吞怎用視頻電話，團吞把手機舉起來，一個微信視頻電話撥了過去。

    顧聞厭接通了，沒想到出現在畫麵中的是三張臉，團吞的手機還高舉著，手比了一個茄子，笑得很燦爛，反觀旁邊兩張臉，簡直是怒不可遏。

    陸聞：“顧聞厭！”

    丹尼：“你怎會在這！”

    顧聞厭表情由一瞬間的驚愕，轉而平靜下來，他看著陸聞那張氣急了的臉，說：“哦，陸聞。”

    陸聞：“你怎好意思聯係。”

    他話話外都在針對，顧聞厭就知道現在這通電話沒法打，說了句：“掛了。”

    對麵兩張臉怒不可遏，反而剛剛打電話過來的某隻，眼睛睜得很大，一瞬不眨看著他們，看到顧聞厭的視線瞧過來，它還很有禮貌地揮了揮手。

    電話一掛斷，後續就是指紋環節，陸聞問它道：“你怎認識的顧聞厭？”

    團吞眼睛大大睜著，試圖蒙混過關，它這一招也成功了，丹尼麵帶猶豫地看了眼陸聞：“新水就是個圈，認識好像也蠻正常的，就像我都沒見過謝嶼遲，但我已經認識他了。

    陸聞：“他們兩個看著關係不一般，我知道顧聞厭，那個家夥可不好對付。”

    他臉往前傾了些，認真看著團吞：“你和顧聞厭是什關係？”

    團吞認真思考起他這個問題來：“他說爸爸。”

    陸聞：?

    陸聞：“沒搞錯吧。”

    但團吞的確非常堅定，一口咬定這個詞，陸聞和丹尼對視了一眼，都從雙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荒謬。

    丹尼好歹接受了他們確實關係匪淺，但始終無法接受團吞的說法，畢竟顧聞厭此刻看起來也生不出那大一個崽。

    “不過，你哪來的手機啊。”陸聞後知後覺，“這一路都沒有看你掏出過。”

    團吞將手機遞了上去，陸聞毫不客氣地接過了，添加了它微信的聯係方式，又用團吞手機點了通過。

    它的微信號已經被人修改了，變成了“Elton\'s cat”

    接觸到這個單詞時，陸聞不由臉都黑了，陸聞當然是知道Elton是誰的，低罵了句：“這不要臉的東西。”

    團吞的頭抬了起來，陸聞說：“沒在說你。”

    他把手機遞還給團吞：“今後我就是你的置頂了。”

    團吞頭頂一個貓咪問號。

    陸聞：“看什看，白帽子。”

    團吞又將視線收了回去：“哦。”

    丹尼倒車進去，停在了大廈樓下，他下來時，其餘兩人也跟著下來了，大廈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很快就將目標鎖定在丹尼身上，匆匆走了過來，低聲說：“出事了。”

    幾個人臉色都凝重起來。

    丹尼陡然望向男人，男人語氣磕磕絆絆，隻是說：“老大出事情了。”

    打斷他們的是另一道怒氣衝衝的提聲，從身後傳來：“蟻後殺死了蟻後！”

    團吞回過頭去，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陸聞身後，一臉絕望，丹尼皺眉說：“怎了，李格，你慢慢說。”

    男人聲音低著，幾乎是有些啜泣了，眼睛閃耀著仇恨：“蟻後害死了我們的蟻後。”

    他餘光所望向的地方，赫然是方才來的方向，大廈正中間電梯直達，一路上去，幾個人全都沉默不語。

    很快，電梯就停了下來，門推開的那，麵的情形完全暴露在人眼中。

    整個房間被布置成巨大的靈堂。形形色.色人站在麵，身穿黑色衣服，戴著白花。

    團吞怔怔看著他們，連說話聲都聽不大清，隻有呼吸發亂地從鼻息中呼出，像被人扼住了喉嚨。

    這些站著的人，眾人都簇擁的一位，被厭惡者成為“年輕的蟻後”。

    中間擺著老人黑白的畫像，老門衛爺爺就平靜地在那畫像上，高高掛在牆壁上。

    李格一進去，就開始冷笑：“是啊，你們有了新的蟻後，今後，誰都忘了白蟻。”

    “別發瘋李格。”小王咬牙說，“南叔隻是病情後期擴散無法醫治了，不要亂推卸給誰。”

    “你很得意吧王誌。”李格手捏著那白花，手指攥得很緊，“你先前就一直跟著老大，像你這樣從警局出來的也能跟著他，現在他死了，你又釣上了下一個蟻後。”

    這話已經不堪入耳了，尤其是在老人的葬禮上講，團吞忍無可忍，打斷道：“閉嘴。”

    它這忽如其來的一吼讓所有聲音都停下了，變成亂哄哄一片，李格偏過目來，滿是不屑：“你算什東西。”

    那聲東西才剛說出口，仿佛忍無可忍般，就有人在示意下用槍對準了李格，在這種情境下，李格原本還趾高氣昂的聲音霎時弱了：“做什。”

    謝嶼遲說：“請你出去。”

    李格冷冷瞪了他們一眼，但又被人這樣指著威脅，終究是硬氣不起來，冷哼一聲走了。

    身後有一批李格的人，轉頭顧慮般看了眼靈堂，也跟了上去。

    原地安靜下來，團吞重新看向頭頂的照片，臉上流露出很深的困惑，它不明白為什爺爺忽然就變成了一幅畫像，被高高地掛起來，木然，黑白，沉默寡言。

    它的手指著高處，一下子失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