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吞的話謝嶼遲隻聽了個大概, 它話凶殘得不像它了，好似陸聞才是那個真的聖母，但就謝嶼遲所知, 陸聞可從來都不聖母，所以某隻到底在說什。

    謝嶼遲：“你大概, 知道你在說什？”

    團吞說：“不要害怕。”

    謝嶼遲反問它：“你覺得我在害怕？”

    團吞倒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不對，仍舊在那兒望著他, 眼神清澄澄。

    謝嶼遲率先移開了視線。

    團吞就伸手去掰他的臉，結果就被謝嶼遲的一條腿給絆倒了，摔了個懵圈，一臉不明所以地倒在了床上, 謝嶼遲應該也不是故意的，在它摔了之後立刻來扶它，一臉歉意地問它怎樣了，讓團吞覺得自己是多想。

    “沒有關係。”它大度地表示，“不疼的。”

    “我剛剛想過了。”謝嶼遲慢聲說，“你方才所說的聖母困境，我也覺得你的想法很對，能提出這種困境的本身就是個聖母，像你這樣的冷麵無情的‘捕獵者’是根本不會考慮獵物的想法的，因為你要他們死就是死你要他們活就是活，就像人類不會考慮盤中餐的想法一樣。”

    他這忽然起來的恭維讓團吞忍不住眨巴幾下眼睛，它以為謝嶼遲想通了, 含糊應了一通說：“擇優選擇。”

    “那你呢？你怎選？人還是貓, 理智還是本性？”

    麵對頃刻放大在眼前的臉, 團吞毫無防備, 它驚得又一次險些摔下去, 好在被一雙手從背後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它惱羞成怒說：“要你管！”

    謝嶼遲說：“一邊反駁別人的觀點，一邊立著自己的牌坊，夠雙標的，你一隻貓，人類頂流的玩法被你學得一套一套的，厲害啊。”

    團吞摸了摸他的頭，他竟也沒動，讓團吞的手摸過頭頂的黑發，再往上是月光的樣子，全都一寸不落地照到人身上，他的眼睛就一直看著月光，也好像在看著團吞，像望著什聖潔虔誠的事物，靜默許久。

    團吞再次醒來時是在床上，它不知道是什時候睡著了，第二次醒來的時候，床上空無一人，一切都靜悄悄的，除了連接著頭發傳來的一係列窸窣動靜，它偏了下頭，就聽到一聲製止。

    “別動。”

    團吞隻好不動，同時偏過眼去，它的帽子已經被人摘了，長過肩膀的頭發烏塌塌一片垂落下來，帽子摘下來的時候，兩隻貓耳也得以放鬆，乖順地展在兩邊肩膀上。

    謝嶼遲給它編了個頭發，把肩上掛著的頭發都編成幾個小辮，它一時都看愣了，沒懂這是鬧的一出什，視線就在男人垂落的睫毛上轉悠，它的一簇黑發還捏在人指尖上，變成一道專注投落的視線。

    團吞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說：“媽媽。”

    底下那隻手驚嚇地動了下，隨即冷聲說：“別叫我這個。”

    “吃飯。”

    它把下巴拱到了謝嶼遲的肩膀上，謝嶼遲還坐在地上的板凳上，也沒有推開它，團吞睡得精神不濟，兩顆尖牙抵著他肩膀淺淺廝磨了下，咬又咬不動，兩秒後見謝嶼遲聽不懂人話，還在那編編編編頭發呢，就拿臉去蹭他那張臉，同時用手去推他的胸：“飯。”

    謝嶼遲匆匆打了個結，讓這一半提前結束，一邊去給它弄飯。

    團吞吃了點熱騰騰的東西，總算是活過來了，他們這桌才坐下來沒一會兒，桌前就落下兩隻盤子來，反觀旁邊一看就是被臨時拉來的薄嫻，小王卻異常認真，甚至提前準備好了兩個杯子打感情牌，他就將他那大半瓶紅酒往邊上一撂，歎了口氣說：“身處在風暴漩渦，有幾個人能決定自己的去留，身如浮萍，於哪又不是漩渦。”

    團吞的勺子遲疑地停了下來，謝嶼遲往旁邊看了一眼：“你繼續吃。”

    團吞這才將這勺舀進了嘴，也不忘看旁邊的小王。

    小王還在那給他們推進發表的話，反而令薄嫻先開口了：“謝嶼遲，你打算怎辦？”

    她這一句問話直接切入正題，半點顏麵也沒有給人留，謝嶼遲伸手去拿醋的動作也是一頓，隨即，倒在團吞麵前放好的醋盞上：“橋歸橋，路歸路。”

    此話一出，原本旁邊坐著的小王臉色霎時一變，哀嚎道：“與哥。”

    薄嫻：“現在大家都很需要你。”

    “是。”謝嶼遲說，“所以我也不會現在就離開，等一切事情塵埃落定。”

    “蟻群一隻需要一個蟻後，接替上一任白蟻的存在，叔雖然沒說，但你一直是他心最好的繼承人選。”小王說，“這些我們都是看在眼的。”

    團吞眼睛也一黯。

    小王也注意到了，異樣誠懇地對他們說：“叔雖然去了，但是叔的精神永遠在我們心頭長存，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夠完成叔的心願，是吧，小同學。”

    團吞連連點頭，還在點的頭被謝嶼遲的手從後按住了，謝嶼遲說：“別點了。”

    他抬眼就看著麵前兩人：“王總你有事說事，別慫恿小朋友。”

    小王：“這也不是慫恿嗐，與哥，你仔細想想，這件事情，於情於理，利國利民。”

    謝嶼遲沒動：“王總，當時我答應你們，簽的合同具體的期限是在半年內，救出我的貓，現在我的貓也找回來了，你們也不用擔心，白蟻忽然出事，現在走也不仗義，我會履行職責的，我們的合同期限可以延長到兩年，兩年後，等你們物色到更好的蟻後，我再走，這樣的安排可以嗎？”

    這樣的安排小王並不完全滿意，兩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手舉起來了：“來，與哥，這杯我敬你。”

    謝嶼遲沒動，兩秒後，小王抓起桌上的白酒杯子一飲而盡。

    “我幹了，你隨意。”小王一口悶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