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陸非果之後, 陳酒再一次發揮出精湛演技,隻不過這次不需要掉眼淚,隻需要語帶哽咽, 表現出不可置信的情緒就可以了。
畢竟他現在還是陸非因的“戀人”。
要是陸非果在場, 就會發現陳酒的說辭和對他所說並沒什區別。
同一個模板, 同一場哭戲, 就當保一條了。
陳酒演的有點累,現實,一般這種戲都是給女主的, 他隻需要高冷地看著女主, 眼神有戲就行, 結果他現在莫名其妙變成了女主。
陳酒:“統, 兄弟,打個商量, 下個世界讓我走走男主路線可以不?”
係統:“本來就是勵誌路線, 誰知道你硬生生走成了苦情戲。”
陳酒:“……”若不是那時他鑽進去的恰好是陸非因的房間, 也不至於成現在這樣。
係統:“下個世界給你找好了,你和主角之間不共戴天, 而且還恐同, 被男的碰一下就開始吐, 怎樣?”
陳酒:“…………”
陳酒委婉道:“這是不是太嚴重了點?”
係統冷漠道:“那就換……”
陳酒:“別別別,就這個吧!挺好的!”
陳酒總覺得自己還有個什要求來著,但怎想也沒想出來, 索性不想了。
然而等到第二個世界的時候, 陳酒就狠狠地後悔了。
當然, 這都是後話了。
回到現在, 好不容易和穀雨霖閑扯完了, 掛斷之前,穀雨霖說:“我等你。”
等什等,陳酒連忙掛了。
要不是劇情必要,他可不想和穀雨霖扯上什關係。
單手翻看東西有些吃力,何況是一項非常枯燥乏味的工作,陳酒思考著之後的事情。
陳酒:“陸非因破產了,我的任務就算完成?”
係統:“劇情點完成度100%,才算完成。”
陳酒一愣:“完成度?怎算的,你之前沒和我說啊。”
係統:“你也沒問啊。”
陳酒:“……”
要不是係統沒實體,他先把這家夥拉出來打一頓。
陳酒:“我可以申請換係統嗎?”
係統:“怎,我不好?”
陳酒:“我隻是覺得,你不應該當係統,你該去當宿主。”
係統:“我就是從宿主下來的。”
陳酒:“那你的真實身份是?”
係統:“我叫龍傲天。”
陳酒:“……那昨天晚上幫你值班的人,是小嬌妻?”
係統:“你還挺聰明。”
陳酒一笑,心想自己他媽該不會還在做夢吧?這也太離譜了。
係統:“現在的劇情完成度是……10%。”
聽到這個數字,陳酒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係統:“10%。”
“……”
辛辛苦苦大半年,最後完成10%,這是人幹事?
“有提示嗎?”
“除了報仇之外,你還要重振家業,讓陳家重新回到四大家族的行列。”
陳酒開始認真思考投胎的事情。
係統:“你投不了胎。完成不了任務,就去懲罰世界,出來了繼續做任務,沒出來就呆在麵。”
陳酒,此刻終於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對他深深的惡意。
也許他找到機密,完成度會提高呢。陳酒苦中作樂地想。
左側書架找完了,開始找右側,右側也找完了,開始找書桌,書桌也沒有,陳酒甚至連地上都挨個看過了,完全沒有一份叫AABB的報告。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陳酒一無所獲。
陸非因對他這放心,是因為機密壓根不在書房嗎?
“嘟嘟嘟。”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陳酒一振,忙將書房的門關上,透過貓眼一看,是劉航。
劉航扶著渾身酒氣的陸非因,看上去他是喝了不少。
陳酒有點震驚,他還以為陸非因不會喝醉呢。他和劉航一起把陸非因“抬”進來,放到沙發上,打量陸非因。
“這是喝了多少。”陳酒皺了皺眉。
劉航摸摸鼻子:“嗯……可能是激動了點,不小心喝了五六瓶白的。”
陳酒目瞪口呆。
好家夥,比我還能喝。
陳酒看向陸非因。
男人一貫冷淡的麵容,此刻微微染上了紅色,雙眼緊閉,睫毛很長。他穿著的是上班的襯衣西裝,襯衣的領口仍緊緊扣著,似乎覺得有些不舒服,陸非因緩緩抬手,想要將扣子拉開。
但他的手卻完全沒辦法接觸到扣子,於是開始拉襯衣。
劉航就在一旁看著,陳酒隻好上去,幫他鬆鬆扣子。
手指鬆開扣子,不小心觸到了一小片肌膚,無比的灼熱,襯得陳酒的手有些涼了。
正要鬆手,陸非因卻抬起手,攥住了陳酒的手腕。
藍色的眼睛微微睜開。
陳酒嚇了一跳。
卻見陸非因並不像清醒的模樣,他的眼中不似以往的沉藍,反而蘊了一層霧,像是完全沒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陳酒心下鬆了口氣,手腕微微一動脫離出來,離陸非因稍遠些,問劉航:“你們是去應酬了嗎?”
按照常理,陳酒應當是不知道陸非因他們是去幹什了。
劉航略微有些尷尬:“不是,是去參加接風宴了。”
陳酒沉默了會:“你能和我談談那個人嗎?”
劉航瞥了眼陸非因:“我來說,恐怕不太好吧。”
陳酒淡淡道:“我隻是想知道,陸總究竟喜歡什樣的人。”
在劉航的敘述,陸非因和白清是大學同學,陸非因早上會給白清帶早餐,中午吃午餐,晚上吃晚餐,總之吃飯一定會帶上白清。
在旁人看來,這就是戀愛的證明。
後來大二的時候,白清突然說要出國,然後就這走了。而問陸非因的時候,他隻有四個字“我不知道”。
大家便都以為這是一個白清辜負了陸非因的悲情戀愛故事。
尤其是自從白清走後,陸非因沒有再和任何一個人談過戀愛,也許這就是大家所說的“潔身自好”。
陳酒聽了,心想,陸非因算個屁的潔身自好。
“那今天的接風宴上,他們有聊天嗎?”
劉航和他說了四個字:“相談甚歡。”
陳酒一時間愣住了。
“那個白清,真的和我很像嗎?”陳酒想起陸非因一開始讓他留下的理由。
“大概五成像。”劉航說。
“那我……我算什呢?”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劉航按照陸非因給他說的模板說完之後,也顧不得陳酒會不會發現,說了句“麻煩你照顧一下他”,就走了。
陳酒:“……”
若他真的喜歡陸非因,聽了這種話還有什心思去照顧這渣男。
見陳酒不搭理他,陸非因的眼睛又閉上了,像是醉意惹困。
“陸總?”
“陸先生?”
“聽得到我說話嗎?”
陳酒推他。
見陸非因不搭理他,當真是醉極了,陳酒又想起昨天晚上他哭著求著陸非因也沒放過他,頓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伸出手,在陸非因那張俊美的臉上捏了一下。
力道沒控製住,那留下了一個微紅的指印。
陳酒有點心虛地收回手。
像是感覺到了疼,陸非因又睜開眼睛。
“你……誰?”
他說的話,和陳酒第一次見他時說的一模一樣。
隻不過聲音更加含糊,饒是這樣,也很好聽。像是山澗離的霧,朦朧而清冷。
那時候的陳酒隻想逃,現在的陳酒隻是哼笑一聲:“陸總,有一份AABB的文件,你放在哪?”
陸非因像是完全聽不懂,隻是來回重複著:“你是誰?”
“我是……”陳酒見他還不清醒,緩緩道,“白清。”
這句話像是一劑快速清醒劑,陸非因原本虛晃的眼神如同找到了錨點般定格在陳酒的臉上。
那一瞬間,陳酒幾乎以為陸非因是清醒了。
但很快,陸非因又闔起眼皮,蓋住了那道直泠泠的目光。
看上去隻是陳酒眼花,看錯了。
“你不是他,他沒你……”
他說話聲音越來越輕,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快要睡過去了。為了聽清他所說的話,陳酒微微皺眉,緩緩靠近陸非因。
“你說什?”陳酒問。
陸非因身上的酒味著實是濃重,甚至於他能看到麵的白襯衫被酒沾染的痕跡,像是打濕了一瓶酒在衣服上般。
在這樣濃烈的酒意,近距離靠近陸非因的陳酒都感覺自己有點醉了。
高濃度的酒精,以及淡淡的煙草味的混合,足以還原當時接風宴的場景。
觥籌交錯,舉杯換盞,也許陸非因坐在一旁,獨自喝著酒,心想著他究竟什時候才能和白清複合……當然,這些都是陳酒腦補的。
他試圖抽身,卻不料肩膀被手臂一搭,輕輕往前一帶,陳酒完全沒有支撐點,被這打亂節奏,兩條胳膊猝不及防地壓下來,倒在了陸非因身上。
陳酒連忙起身,手指不小心透過薄薄的宛若紙片般的襯衫,摸到了陸非因的腹肌。
非常的,有存在感。
是陳酒非常羨慕的那種八塊腹肌。
若是以前,陳酒怕是還要再好好欣賞一下,順便問問是怎練的。
但此刻,他卻感覺手指無處可放,放在那,都讓他的手指有種觸電般的麻感。
他如同著火般抽開了手。
因為這時候的他,腦海中浮現的不是單純的練腹肌的畫麵,而是做某種事情的時候肌肉也會跟著起伏,在黑暗中也能清楚看清的連綿輪廓。
甚至,他還被握住手,擦去了那些汗珠。
陸非因的唇就在陳酒的耳畔,如同吟誦一首詩歌般,悠悠然歎道:“他沒你好看……”
陳酒:“?”
這果然是醉了吧,完全不像陸非因會說出來的話。
果然還是要讓他稍微醒酒,不然什也問不出來。
然而陳酒發現,陸非因就像一塊糖黏在他身上了,怎也擺脫不掉。那條長臂仿佛是長在他身上,成了他的第三條手,死活拿不下來。
他要是知道喝醉之後的陸非因成了黏糖,他絕對離他一米遠。
“大哥,我去給你做醒酒湯,你安靜躺會行不?”陳酒試圖把陸非因的胳膊從肩膀上拽下來。
但陸非因卻拽的更死。
陳酒想了想,開始深情地唱:“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俗話說得好,歌聲傳遞夢想,隻要唱的好,陸非因就能被他哄睡著。
陸非因默了默,鬆開了手。
陳酒發現還真有用,繼續唱:“睡吧睡吧……”
嘴被陸非因的手指擋住,男人的體溫比陳酒要高許多,炙熱地輕輕搭在他唇上,陸非因嗓音沙啞。
“別唱了,很難聽。”
“……”
這下倒是有點像清醒過來了。
陳酒有點鬱悶。
他的歌聲有這難聽嗎?
能讓陸非因都忍不住製止,但他自己覺得發揮完美。
陳酒還是去廚房給陸非因做了一碗醒酒湯,按照他以往的經驗,喝了這湯,一小時內神智會逐漸清醒,但按照陸非因喝的酒的程度,一小時內頂多就是“有點清醒”。
不妨礙他問話就行。
黃澄澄的醒酒湯盛出來,端到客廳,陳酒一愣:“人呢?”
地上倒是七零八落散落著幾件衣服,按照衣服掉落的軌跡,陳酒幾乎可以想象陸非因是怎邊脫邊進浴室的。
陳酒:“……”
這點倒是和他有點像。
但他隻有在自己的房間才這幹,而現在,這還有一個外人在呢!
——陸非因喝醉了,和清醒的時候差別未免也太大了吧!
一時間,陳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該讓陸非因就這洗完出來,還是進去叫一下他。
畢竟陸非因看起來醉得很厲害。
但他還有意識,能洗澡,應該也沒什大問題吧。
內心掙紮半天,陳酒猶豫著還是敲了敲們。
你說他為什這掙紮。
當然是因為,昨天晚上,他還和陸非因在浴室這樣那樣,這男人簡直恐怖如斯。
也不知道他那個白月光受不受得了。
浴室的門是磨砂玻璃,當浴室充滿水汽的時候,便什也看不到。
一縷水汽透過門縫悠悠溢了出來。
陳酒過了一會,也沒聽到聲音,他又敲了敲,還是沒有。
該不會是在麵淹了吧?
陳酒神情一肅,也顧不得什掙不掙紮了,一扭,開了。
門並沒有關上。
濕潤的水汽頓時撲了陳酒一身,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陸非因站在淋浴器下,聽到聲音,瞥過來一眼。
陳酒被滿目的□□晃花了眼,淋漓的水花濺濕了他的衣袖和下擺:“你繼續,我出去。”
陸非因沒有說話。
陳酒麵紅耳赤地退出來。
過了好一會,唾棄自己是個貪圖美色的家夥,居然被陸非因給誘惑了。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趁陸非因洗澡這會,陳酒又到書房繞了一圈,還是沒找到。
湯都快涼了,陸非因才出來。
比剛才醉得不省人事那會要好一點,但看上去懶洋洋的,也不像是完全清醒了。
陳酒打量著他:“你醒了嗎?”
陸非因坐在沙發上,頭往後仰,看上去快睡著了。
陳酒湊過去:“陸總?陸非因?小陸陸?”
“……吵。”
“那份AABB的文件,在哪?”
陳酒又問了一遍。
陸非因眉心微蹙,他終於肯睜開眼睛看陳酒了。
陳酒是屬於清俊那一掛的,稱得上是中上等的帥哥,但是他才出校園沒多久,臉部輪廓仍是柔和的,絲毫不帶淩厲的感覺,甚至眉眼間有一股少年氣。
而他的眼睛則是棕黑色的,麵總是透著一些光,會給人一種單純無辜的錯覺。
騙過了很多人,騙過劉航,騙過他母親,甚至於……騙過了他。
陸非因看著他:“你說喜歡我,隻是喜歡機密?”
陳酒一愣,我什時候說喜歡你了?
這句話從何而來啊!
我不是喜歡你的錢,也不是喜歡你,我隻是個被迫做任務的人而已。
陸非因眼中的神情很複雜,像是受了傷的大型犬,眼中有令人不忍直視的委屈。
陳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陸非因的頭發。
陸非因:“……”
沒辦法,看到狗,他就想擼。
陸非因的頭發和陸非果倒有幾分相近,都是屬於蓬鬆柔軟型的,隻不過陸非因常年用發膠,導致發型看上去總是很淩厲,洗過澡後便恢複了原本的柔軟濕潤。
“你是個好人。”陳酒一本正經,忽悠醉酒的傻子,“以後會有更好的人陪你走過下半生,比如那個……白清。”
醉酒的傻子仍是長久地看著他,那雙如同湖水般深不可測而霧蒙的眼眸直直看著陳酒,像是要從他的眼中讀出真實的情緒一般。
“我……不信。他不愛我。”陸非因說,他突然笑了起來,“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聲音透著微醺的氣息。
陳酒心想,陸總不愧是陸總,都醉成這樣了還想著占便宜呢。
於是又開始哄傻子,在他臉上蜻蜓點水:“親完啦。”
陸非因皺皺眉,感覺到陳酒的敷衍了,
他又躺回去,擺明了,你不親,我不說。
陳酒:……
這年頭想忽悠醉鬼也不容易。
隻好俯身,親在陸非因的唇上。
他隻想隨便親一下,卻不料陸非因這時倒是敏捷,在陳酒想要退出的時候將他重新按了回去。
陳酒:#?@&*
我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淡淡的薄荷味在兩人的唇齒之間蔓延。
陳酒隱約感覺有哪不對。
但他想不出來。
遇到這種感覺哪怪異但說不上來的事情,陳酒一向都拋之腦後,但這次,卻始終盤旋在他的腦海,像一道未解開的謎題,始終占據著他的心神。
陳酒能感覺到他喝的酒必然很烈,就連味道也難以用水衝去。但當酒味變淡,與陸非因自身所帶的一種清淡的草木香所融合,最後居然成了一股非常好聞的味道。
這種味道,就仿佛是薰衣草,清淡,樸素,具有極大的誘惑力。
尤其當他緊緊貼在陸非因身上時,這個味道變得格外攝人心魂。
這個吻很短,一分鍾就結束了。
在陳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結束了。
“記得擦藥。”離開時,陸非因說。
陳酒一臉懵懵的,雙唇紅潤極了,是剛被親過的紅。
手指還攥在他的前襟,細密的布料被揉得極皺。
陸非因沒忍住,又親了過去。
三番四次,陳酒終於推開了他,發懵的腦袋開始運轉。
剛才發生了什?
靠!
那絕對不是他。
陳酒立刻不動聲色地遠離了陸非因。
剛才陸非因說什來著,擦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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