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有時候像尾巴被點著的山羊，跑起來沒完沒了，一溜煙便沒了蹤影。

    沒影的日子，白三寶走遍了附近的大山和深溝，邀請其他妖怪來到靈雲山辦講座。

    白三寶施展自己的口才，在忠厚單純的妖怪世界，誰能想到某隻妖怪表麵忠厚，卻是內藏奸詐。

    妖怪學習班幾乎以每月一位的頻率聘請名師，其他妖怪對此也不反感，因為授課的時候，也是他們印證所學的過程。

    雙方都能獲益，有些妖怪甚至因此找到了突破的契機，打破了境界的瓶頸。

    一來二去，白三寶在附近倒是有了名聲，成天在附近轉悠，同周圍的鄰居都混熟了，簡直成了妖怪中的社交達人。

    提起他，大家不約而同豎起大拇指：白當家是個忠厚的妖怪。

    ……

    桃花河穿過靈雲山，浩浩蕩蕩，奔流向下，日夜不息。

    在桃花河下遊，有一座槐樹山，山上有棵大槐樹，大槐樹腳下有一座槐家莊。

    這一日，天氣不錯，陽光普照。

    槐老大腳踏一陣清風，在如山的樹冠中飛來飛去，手中舉著紙和筆，偶爾抬起頭，在樹冠中數著什，再低下頭，在紙上記錄。

    “九百九十八。”

    “九百九十九。”

    “一千。”

    “一千零一。”

    樹冠中住著許多鳥，有黃鸝、翠鳥、孔雀……這是他們的棲息地，同時也是槐家的鄰居。

    “老大，你在做什？”一隻綠色的孔雀好奇道。

    “孔二姨，莫要提了，咱們山上可能遭了賊。”

    “賊？”

    槐老大重重點了點頭，道：“我已經注意到了，樹上的槐樹籽少了很多，說不得是被賊偷了，我得仔細數數，看究竟少了多少。”

    “被賊偷了？”

    孔雀妖吃了一驚：“那可得好好數數，千萬別弄差了。”

    作為天地間第一棵槐樹，樹上最珍貴的東西便是槐樹籽，雖然比不上那些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的靈物，但這樹上的槐樹籽也來之不易。

    每年成熟多少，采摘多少，那都是有數的，都要登記在冊。

    “千萬要弄清楚了，要不要我幫忙數數？”孔雀妖道。

    “不必了，我數得清。”

    槐老大抬起頭，認真數著，偶爾在紙上記錄：“一千，九百九十九，九百九十八……”

    “咦，我剛才聽你不是這數的？”孔雀妖道。

    “孔二姨還識數？”槐老大問道。

    “孩子，你這可就有些罵人了，雖然我沒學過，但我每天吃十頓飯，十以內的數都知道。”

    “哈哈。”

    槐老大笑道：“孔二姨，我這叫倒數，先有一千，再有九百九十九。”

    “哇，你果然是有文化，我都不知道還能倒數。”

    槐老大洋洋得意，胸脯挺得很高，隻見他一會兒從左數到右，一會兒從右數到左。

    在樹冠中穿來穿去，身披青衫，皺著眉頭，一副儒雅的勁頭。

    “嗨，這孩子瞧著真有文化。”

    孔雀妖暗暗讚歎。

    ……

    “孩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