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協議在列車到達霍姆嘉德的次日順利簽署。
隻是不知出於什原因,萊頓沙夫特希方麵原本負責簽署協議的代表尤金斯?迪斯卡爾先生並沒有出席此次簽約活動,協議由其心腹裘然?施瓦茲曼代為簽署。
尤金斯先生僅僅是在歡迎晚宴上匆匆露了一麵,推拒了所有王公貴族的邀請後,急匆匆地坐上了飛往萊頓的客機。
裘然先生對此的解釋是,老家主突然病故,家主大人要趕回去料理後事。
加達克方麵自然又是一陣虛偽的稱讚。
當然,這隻是個小插曲。
在和平大勢的掩蓋下,一切都是那的微不足道。
無數民眾湧上街頭,用最樸素的方式,將這一喜訊告訴每一個人。
他們或哭或笑,沉寂五年的戰火餘燼,在這一刻被徹底澆熄。
……
萊頓沙夫特希帝國,首都萊頓。
在民眾們徜徉在一片歡聲當中時候,修道會醫院的手術室中。
一場手術已經進行了將近一天之久,甚至連在其中忙碌的醫生都已經換過一批。
隨著主刀醫生一聲令下,新一批的醫師們分別匯報著各自的進展。
“病患肺部積液已排清!”
“病患右臂子彈已取出!”
“病患下肢仍在清創當中!該死,哪來的這多金屬碎屑鑲在血管?”
“病患胸部大麵積灼燒,需要注射抗生素,再去調一批過來!”
一聲接一聲的呼喊,將手術台上的那人推至生死邊緣。
同時,所有醫師們心不約而同地閃過同一個念頭——
這家夥,真的是人類?
很難想象,在這種傷勢下,手術台上的男孩居然還活著。
他的雙眸緊閉著,整張臉麵無血色,在沒有往日的歡脫。
原本烏黑的長發為了方便傷口清創被盡數剃除。縱使狼狽成這般模樣,少年的棱角依舊分明,看得出來是個少有的帥家夥。
醫師們在掀開無菌布時便被嚇了一跳,除卻新傷口的血肉模糊,那少年身上的一道道陳舊的傷疤縱橫交錯著。
刀傷、槍傷、燒傷……甚至還有不少創口幾乎要將整個肢體切下。
這真的是人類可以做到的嗎?
他們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但卻不敢停息手上的動作。
在門口守了一天一夜的迪斯卡爾家主說得清楚而又直白,這少年是帝國的英雄。要是治不好他,修道會醫院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們懷著畏懼而又崇敬的心情,努力地將少年從生死線上拉回。
主刀醫生查爾斯靠在一邊,縱使自己負責的外科手術早已完成,他也沒有出去的意思,自己必需看著這孩子安穩地從手術台上下來。
擔憂與焦躁裹挾著他,平日彬彬有禮的查爾斯,麵色鐵青,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煩躁。
作為肯威萊瑞最早的主治醫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家夥的身體狀況。
千萬不要太糟!
他握緊手中的廉價護符,向從未信任過的所謂神袛祈求著。
聖主在上,救救這孩子吧!無論如何!這孩子都不該這輕易地死去。
——那是那個混小子在背著自己偷偷跑回萊頓時的“歉禮”。
……
與尤金斯一同守在門外的還有霍金斯。
這位在少年麵前先是扮演著老父親,繼而又轉成損友的中年男子此刻心中的惶急並不比尤金斯少上分毫。
他沉寂地坐在尤金斯旁邊,與後者一同望著緊閉的手術室房門發呆。
如果不是本尼和薇爾莉特的佐證,霍金斯真的很難想象。
這個平日酷愛“吹牛”,處理兩份文件就會癱倒在桌子上高呼“加錢”,總喜歡從各個方麵壓榨自己的無良員工居然有著手刃加達克王牌軍的能力。
那可是加達克的正規軍,在戰時曾在正麵戰場將萊頓沙夫特希帝國陸軍打的節節敗退的存在。
縱使兩國軍方都在拚命遮掩列車上發生的事,但得益於家族在軍商兩界的常年鑽營,霍金斯自然從自己的信息渠道得知了一切。
那輛列車幾乎已經被血色吞噬,據後來清理戰場的同僚說,他寧願再跟加達克軍戰鬥上一場也不願意再次踏上那輛列車。其中慘境可見一斑。
很難想象這種半大孩子僅僅使用冷兵器就能做到這一步,簡直就像是……
就像是薇爾莉特的翻版。
霍金斯忽地頭痛起來,他抓了抓頭發,臉色顯而易見的憔悴。
羅斯威爾先生的信件仍在保險箱身處封存著,自己答應好的事情卻沒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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