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器連續轉彎，從高牆一處航空塔台上空徑直飛出城市。它降低高度，掠過大地。

    機腹下就是茂密的森林，但在黑暗中林洛什也看不清，隻聽見狂風吹過林葉時的颯颯聲。但就在這時林洛聽見一聲沙啞的嘶吼，雖然聽不清晰，但那絕對是人發出來的！

    林洛看向高婉芙。

    “那是魘。”高婉芙遞給林洛一個頭盔，“失控的人類。”

    林洛戴上頭盔，眼前立刻出現全息視覺。隻見在機腹下茂密林海中，許多渾身赤紅的怪物在林地奔跑。那些東西長手長腳，渾身赤裸無毛，肌肉發達。

    “這就是死域跑出來的怪物？城市、荒原和死域，世界就分成這三種區域。”林洛摘下頭盔。

    “不，魘是失控的死域行者。”高婉芙淡淡道，“如果待會你靈視失敗，我就會把你扔到這，因為你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東西。”

    林洛悚然。

    “你會明白的。”

    高婉芙不再說話，隻有引擎射焰聲作響。大概三小時後，飛行器忽然傾斜。林洛從睡眠中驚醒，從舷窗向外看，隻見下方是一片被高牆圍起來的基地。基地層層設防，夜色下到處是紛飛的蜂群無人機，高塔林立，探照燈如雨點，每座高塔上都矗立著速射炮。

    飛行器降落在基地停機坪上，機艙門打開，基地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形色匆匆的人，但讓林洛驚訝的是，這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是座軍事基地，而是一處類似機場的地方。

    因為前來迎接的並不是軍官，而是一名服務生。

    當然來的肯定是領班經理一類的人，這人點頭哈腰地恭請高婉芙，“高小姐，您預訂的虛空宮殿門票準備好了，您是現在就進，還是先休息休息？”

    “直接進。清場了嗎？”

    “按您的要求，虛空宮殿麵已經把無關人等清幹淨了，但按照法律，我們最多能維持十二小時。”

    “我要一天。”高婉芙冷冷道。

    “這……”經理麵露難色。

    “兩千萬。”

    經理兩眼放光，“好！”

    一隊漆黑汽車從聯絡道上駛來，在二人麵前停住。下車開門的司機身上帶著徽章，是一頭皮毛厚實的雄鹿。

    林洛認出了這個徽章，這是高家的家徽。

    其他車上還有高家的人手，都恭敬地下車，恭迎二人上車。

    基地位於一座峽穀出口，一座宏偉大廳正堵在峽穀口，把出口封地嚴嚴實實。

    大廳再往外就是停機坪和聯絡道，一些彈藥庫之類的建築則靠著圍牆鋪開。林洛忽然發現其實大部分人都是從另一座大門進來的，可那座大門外麵就是危機重重的荒原。

    林洛向高婉芙指出了自己的疑問，高婉芙依然淡淡道：

    “那是荒野上討生活的獵人，都是G級或F級的死域行者，靠捕獵怪物和魘為生。到了夜晚他們就會進入前哨站來過夜，出售貨物什的。”

    “走進來的嗎，那豈不是很危險？”

    “我們乘坐的飛行器叫洪流S600，能抵禦飛行怪物的襲擊，造價七千萬，這個價他們一輩子也買不起。”

    林洛閉嘴。

    敢離開城市的，肯定是有資質的死域行者。

    但現在看來，低序列的死域行者也隻是這條龐大鏈條最低端的存在，一樣負重前行。

    很快，在高家人手的簇擁下他們進入大廳。大廳全是人，吵作一團。有警衛在林洛幾人前麵開道，頓時引起公憤。

    “不是說封了嗎？憑什他們能進去？”

    “老子花十萬買的門票，憑什不讓老子進！”

    “我們排了一個月的隊了！怎說不讓進就不讓進？他們憑什插隊？”

    “立刻開放換卡，我們要進死域！”

    “對！立刻開放！老子要進去！”

    群情激奮，但不知為何無人敢動用序列力量。

    高婉芙帶著墨鏡，一言不發地向前走。林洛跟在她身後，雖然覺得不妥，但他自己也是個窮鬼，沒資格說什。

    警衛完全不理會喊叫，他們粗暴地分開人群，很快帶著一行人進入電梯。

    電梯呼嘯上行，眾生都在腳下。

    “虛空場就在後麵？”林洛問道。

    “是。”

    “是個死域？”

    “嗯。”

    “我以為死域……是沒人願意去的，怎還要買門票，還要排隊？”

    高婉芙剛要回答時，旁邊一個年輕人忽然道：

    “以誘變劑為例，誘變劑的材料隻能從死域中尋找，一瓶A級的誘變劑大概要兩三個億，但其實也就一百克的東西。所以說死域探險是這世界上最掙錢的行當，與之相比販毒簡直是在賠錢。”

    這人麵貌英俊，穿著考究，一看就是剛畢業渴望關注的年輕人。他剛才隨著隊伍一起來，現在林洛才注意到他胸前的徽章是一支短劍，並不是高家的鹿徽。

    隻是高家會讓別家的人參與到這種級別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