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琚是個憨厚的人，對不理自己的人一向是反彈回去，也不理對方。

    他如今乃是妖怪，身處靈界之中，諸懷山大聖的代表使者豹先鋒，自然更不能與一個接待的妖怪一般見識，更何況這妖物似乎也不是那好惹的，是個有脾氣的。

    那還計較什，再打聽就有些沒有眼色了，拔身淩空，向山下轟鳴最盛處斜斜飄去，不帶半分煙火氣，以示自己是隻和平的妖怪。

    一隻豹妖，從空中飄來，齜牙咧嘴，憨態可掬的微笑，豹眼豹臉，偏偏穿了少許人衣，遮不到半身；係根腰帶，褲子隻到足踝。地上無盡森林一片草地漸漸顯出，無數妖怪簇擁著一位妖王，齊齊抬頭望上天空，忍的辛苦，終於一起哄笑出聲。

    “嘩......”

    這笑聲如浪花綻開，由近及遠，林中百範圍笑聲轟起，似有千軍萬馬一般。

    潘琚有些羞澀，也不知這幫不穿衣服的妖怪笑些什，但見眾妖層層環繞之中，一位似馬非馬，麵相慈祥的靈尊正經端坐，長發飄逸，麵蘊笑容，便控身形往跟前欲待落地，忽覺如陷泥沼，柔軟卻半分也前進不得，隻好泄去法力，任由自己掉落。

    他可確定對方並無惡意，隻是不許自己如此輕易靠近，所以落地之後抖擻精神，捋一捋身上衣物，格外的喜慶幾分，一步步走過層層妖靈，走上前去，唱個大喏：“諸懷大聖使者豹先鋒拜見靈尊。”

    那妖尊甚是稀奇這般稱呼，上下打量，還未開口，旁邊有妖將大喝道：“兀那豹子，怎恁地不懂規矩，這是成馬大聖，還不快快伏低叩拜？！”

    潘琚聽得明白，連忙再深施一禮：“小豹拜見大聖。”

    那妖將見還不叩拜，欲要發作，瞧見大聖一眼斜來，連忙住口。

    那大聖重又笑容滿麵，卻做女聲：“這倒稀奇了，你家諸懷大聖聽說是個性急的，動輒打打殺殺，怎選出個你這樣識禮的？說吧，你這趟過來，你家大聖是幾個意思？”

    呃，原來是個母大聖！我家大聖沒有明說啥意思呢，隻道沒有派使者的前例，讓我走著瞧瞧。

    但這如何能說出口，他腦中存有各妖族傳承密錄，知道這成馬大聖，乃是遠古天馬，日日在天上飛來飛去沒誰敢管的遮攔宗族後裔，隻不過天地曾有大變，才在北俱蘆洲半隱半出的做了一個大聖。

    如果自己說話輕忽，不帶誠意，那便是隻有被一頓亂蹄踏死的下場。

    連忙肅容回答：“我家大聖曾言，北方天馬一族當年如何榮耀，如今也知韜光養晦，隻是過不了多久，天地之間將又生巨變。”

    他這一說，繞著成馬大聖的各妖將妖兵一起變色，有將喝罵：“你這廝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拿大話嚇唬我們，真是不知道好死賴活。”

    潘琚便不言語，等那大聖將一眾手下使眼光逼回，才又繼續說下去：“大聖勿怪，眾將兄勿怪，這是我家大聖所言，小豹不敢添加，隻是原話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