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許揮手叫道：“陸（六），過來。壹，退下，其餘之人也給本官退下。”

    腳步整齊，人群散去，燈火再滅，不見蹤影。

    顧北看著那名與第一位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黑衣人跑上前接過銀票，緩緩坐下，斟了盞涼茶往嘴灌。

    茶水漣漪蕩漾，顯然顧北的內心不如他剛才表現出來的那冷靜沉著。

    涼水下肚，顧北才覺得壓力散去，心道：還好前世學的表演，這方麵技術還是精湛。

    話回段嘉許二人。

    “陸，此張拓印圖，是真還是假？”

    陸取出掛在脖子上的鏡片，湊近觀察了好一陣。

    “這線條……上懸，下繞，左盤，右圓，與我們之前搜集還原的左家公章的一致。這邊其中扭轉的線條，那邊勾勒的點陣等等細節，都是我們始終還原不出來的，卻又正好對的上那些痕跡……”

    段嘉許手心冒汗，開口道：“所以是真的？”

    陸眼角微低，看起來像是皺起了眉頭。

    “九成是真。”

    段嘉許瞟了眼神態自若的顧北，壓低聲音謹慎道：“那還有一成呢？”

    陸將鏡片重新掛回脖子，小心翼翼地用掌心碰著那張銀票。

    “還有一成，那就是我看走了眼。”

    “那銀票的真假呢？”

    “天寶通行，十成真。”

    段嘉許張了嘴，卻又將話咽了下去。

    六扇門門將之六，也就是眼前的陸，近二十年的辦案，他的眼睛從來沒有看錯過任何一條線索之下包含著的信息。

    哪怕是滾動的黃沙中那已被吹散的血跡。

    陸說九成，那就是十成！說十成，那就絕對不會再有變故！

    段嘉許有了判斷，囑咐道：“好好保管這張銀票，讓證物處那邊的人按照這張拓印圖還原出左家公章來，還有……”

    段嘉許又瞟了眼顧北，發現他已經起身在看那邊的燭台了。

    他貼著陸的耳朵道：“小心這張銀票，別搞破了。”

    陸一點頭道：“明白。”

    陸匆匆離去，房間內看起來又隻剩下了顧北和段嘉許兩人。

    由顧北率先開口。

    他摸著嶄新的燭台，其上幾乎就隻有剛才點亮後流下來的蠟。

    “沒想到啊，你們這六扇門還挺愛幹淨的。這多燭台都能打掃得如此一絲不苟。”

    顧北將微黑的手指在柱子上蹭了蹭。

    “還是說你們已經窮到連燭火都點不起了？”

    段嘉許臉色略黑。

    “小少爺還真是觀察入微。六扇門這些年確實經費緊張。”

    顧北回到石桌前，拉開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