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永貴有意壞同窗 成君眼疾逢初考

類別:未分類 作者:付秀新 本章: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永貴有意壞同窗 成君眼疾逢初考

    小學升初中考試越來越近了,洪學老師也越來越忙。他忙著寫總複習教案,忙著批改學生交上來的作業,忙著給學生燒開水喝。學生也都忙碌著,一會翻翻算術書,一會又翻翻語文書。怎忙也得有下課的時間。學生上課忙著複習功課,下課了都想放鬆放鬆。玩什呢?課間休息隻那十分鍾。踢足球,踢一個來回就要上課了。玩籃球吧。籃球架子非常簡單,是一根木頭立在那,上麵有欄板,板上有球筐。分成兩夥,就開始玩籃球。

    玩籃球難免磕磕碰碰,有一名叫計永貴的同學,你碰他一丁點,他都和你急。輕則吵鬧,重則罵人,重則連踢帶打。學生們對他意見很大,都想清除他。

    有一回,尹成君與他搶籃板球。他比尹成君大兩歲,個頭差不多,但力量沒有尹成君大,彈跳力也不行,跑的速度也慢。與尹成君搶籃板球他當然是不行了。搶不過也是正常的。球場上十個人隻有一個人在拿球,決不能像傳說中的吳大舌頭那樣,去看籃球比賽,發現球場上十個人搶一個球就發了慈悲,下達指示,告訴球場上的人們,別搶了,一人發一個。要是籃球場上每一個人手中都有一個籃球,也許就產生了一種新的玩法,新的比賽項目。不過,至今未有。也許今後也不會有。

    計永貴沒有搶過尹成君,心就不痛快,叨叨咕咕地說不好聽的。尹成君不信這個,以為你咋的,你誰都想欺負,就和他理論起來。

    計永貴要是講道理,那是一竅不通,幾句話就讓尹成君問得張口結舌。他黔驢技窮隻得蠻橫不講理地說:“我就想跟你尹成君打仗,打仗就是品德不好。老師說了,品德不好,你成績高也讓你考不上,考上了也不錄取你,反正我也考不上。”尹成君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心有點發慌打怵。

    兩個人打仗,能說是一個人的事嗎?老師也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要是把打仗寫進鑒定,恐怕真有可能不錄取你,有才無德、隻專不紅,這可是致命的一條。尹成君想到這就讓著他點,這樣的人,咱惹不起。說了幾句就回到了教室複習功課。

    世上有的人也真怪,你讓著他,躲著他,他卻往前湊乎,得寸進尺。下課了,尹成君看見他往南,就往北;看見計永貴往東,他就向西。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開是非。可計永貴不是這樣。他發現尹成君有意躲著他,就主動接近找茬打仗。下課的時間要是不打上一仗,他就不甘心。這真叫尹成君左右為難。

    有一次,尹成君忍無可忍就去找洪老師,沒有想到辦公室內正在開會,他反映的情況給洪老師帶去了難堪。這是他沒有想到的,至今回想起來叫苦不迭、後悔不已,一個好學生給老師丟了麵子。

    計永貴看見班主任老師根本不過問,氣焰更加囂張,不僅找尹成君的茬打仗,凡是他認為能考上中學的都去找茬打仗。聲言,讓你們幾個都因為道德不好而考不上。

    這樣一來,班級可就不消停了,罵聲不絕、打仗不斷。這對複習功課來說不能不帶來影響。一回兩回的誰也不願意去找老師,因為看見尹成君找過一回,老師也沒有過問,聽之任之。後來沒有辦法,隻得幾個人合夥去找老師告狀。

    洪學看到幾個學生一齊來反映情況,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對計永貴的行為很氣憤,公開在班級批評他:“計永貴,你有意找茬,跟同學打仗。我在鑒定時,給這些學生專撿好聽的寫,讓你的陰謀不能得逞。你年紀不大,心懷叵測、居心不良,用意何其毒也。我堅決不讓你的陰謀得逞!”洪老師發了大火,暴跳如雷,用拳頭使勁敲著講桌。

    從這以後,計永貴開始收斂。他在班級成了過街老鼠,沒有人搭理他。他也感到沒趣,在考試前離開了班級,沒有參加升學考試。

    計永貴走了,班級沒有鬧騰的了,平靜多了。同學們都感到心情舒暢,專心致誌複習功課。害群之馬的作用不可低估,應該及時清除他。

    臨近考試的前幾天,洪老師和大隊聯係,讓其在考試的前一天,用大車把學生送到縣城。

    那一天的天氣格外得好,太陽高高地照著,空中飄著幾朵白雲。太陽有時進到雲彩,給車上的學生送來了陰涼。四匹大馬,膘肥體壯,甩著尾巴,打著響鼻,拉著二十幾個學生輕鬆自如。大車老板揚起鞭子,四匹馬同時使勁,速度加快了。

    尹成君坐在了大車的後邊,感到眼睛有些不適,閉目養神。坐在他旁邊的是金傳喜。他倒是興致勃勃,一坐在車上,隨著大車顛簸的拍節,唱起了二人轉中的單出頭《洪月娥做夢》。車上沒有人說話,隻聽他一遍又一遍地唱,一直唱到了縣城才止住。

    車老板問洪老師把學生拉到什地方,洪老師回答他拉到第一旅社去。

    第一旅社離火車站很近,從霍林火車站出來走過站前廣場,過了郵局不遠就到了。第一旅社在大街北麵,臨街很長一趟磚瓦房。中間開門,一進門的東邊是登記室。洪老師領著學生在登記室的窗口辦理了住店的手續,每個學生收了三角錢。有一個服務員從登記室出來,領著師生順著丁字走廊向北走。走到了東西走廊,服務員說,男生向西走,女生向東走。

    服務員給男生開了個房間,是兩間房相通的,南北大炕。學生都是自帶行李,把行李往炕上一扔,打開行李開始休息。夏季的行李都很簡單,有個毯子或一個夾被就行了。

    知道弟弟尹成君去縣城參加升初中考試,尹成鋼特意向老師請假從隆興趕到了縣城,他和弟弟在炕上躺了一會,說了一些鼓勵的話,談了些他在考場上的經驗,就從炕上起來,去找洪老師。他找了一會沒有找著,就去問服務員。服務員把洪老師的房間指給了他。

    洪老師住在臨街那趟房,那趟房的客房都是單間,設備和條件比學生住的好多了。他敲了三下門,聽見洪老師“請進”的聲音,才推開門進屋。他說:“洪老師,我想領尹成君他們去街上溜達一會兒,行嗎?”洪老師說:“我當是誰哪,是尹成鋼啊。行,誰不行,你也得行啊。注意安全,晚飯六點。”“現在幾點?”“四點十五。”“你去替我通知一聲,現在可以去街上溜達,但要成群,不許單個,不要吃零食,小心拉肚子。”

    成鋼退出洪老師的房間,來找葉靈芝。他敲了敲門,屋內沒有應聲,就使勁敲了三下。傳出葉靈芝的聲音:“是誰呀?”“是我。”這時可以聽見腳步聲向門邊走來。門是劃著的,葉靈芝打開門閂,把門打開,把笑臉和溫柔送了出來。他一伸手把她拉了出來,貼著她的耳朵說:“和成君咱幾個去街上走走。”

    成鋼大聲說:“我是來傳達洪老師的指示的!”他把洪老師的話一字不落地複述了一遍。屋的幾個女生聽到了,笑嘻嘻地說:“知道了,你們先走吧,我們不上街了。”他拉了她一把,說:“別管她們,咱們走。”

    成鋼、成君、張富、葉靈芝幾個人來到外麵。太陽西斜,仍很耀眼。街上的行人不多,隻看見一輛一匹馬拉的平板車慢慢悠悠地在馬路中間晃蕩,有一輛自行車在身邊擦過。自行車上的騎車人得意非常,手腕上的手表在陽光下明晃晃、亮晶晶地奪人眼目。路上的行人都向騎車人投去羨慕的眼光,這時的騎車人也覺得神氣百倍,臉揚得更高了。

    成鋼說:“你們幾個,等一會。”他跑到二百商店給葉靈芝買了一盒香粉,又在街麵上買了五根冰棍,每根三分錢。他回到他們跟前,每人一根,剩下的一根又給了成君。在吃冰棍的當,他們分神時,成鋼把香粉盒塞給了葉靈芝。葉靈芝把香粉盒裝進了褲兜,向他嫵媚地一笑。幾個人在街上走,說著話。

    張富問成君:“計永貴天天找你打仗那陣,你鬧心不?”“鬧心呀!堂堂課都在想,下了課怎躲著點,可別和他碰上了吵嘴。心想著這個事情,哪還有精力學習呀!”葉靈芝說:“他要是一直胡鬧到現在也不回家,咱班就用不著學習了。就看他跟這個打,聽他跟那個罵吧!”

    成君感慨萬千地說:“還真得感謝他肆無忌憚,跟這個打,跟那個罵的。不然的話,老師不會認為他心懷叵測、居心不良,用心之狠毒也。你們想,他隻跟我一個人打仗,老師會怪罪他一個人嗎?一定不會的。老師經常說,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兩隻手合上了才能拍得響。他要是一直呆在咱班,我想要安安穩穩地學習也是很難的,你們沒有發現洪老師對他是關心有餘而管教不足嗎?”

    葉靈芝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成君,說:“洪老師為什對計永貴那鬆,不嚴加管教呢?對這件事我怎也弄不明白。”成君對她的提問確實有點回答不上來。

    成鋼想了一會,替成君答道:“你忘了?有一回,我在六年級的時候,幾個老師領著咱們四個年級的學生去聽一位老爺爺講革命傳統,講他的兒子去抗美援朝,在打漢城時,誌願軍撤退時有兩萬人沒有退出來,以後杳無音信,他的兒子就在麵。計永貴是烈士的兒子,他爸爸可就他這一個兒子。”

    葉靈芝看樣子有些氣憤,臉上掛滿了不高興,她說:“這個我也知道,咱們不是在一起聽的嗎,哪能忘哪?他爸是烈士,管他什事啦?”

    成君想了想說:“洪老師可能以為對烈士的兒子管嚴了,怕烈士的在天之靈,計永貴這個在世的爺爺不高興唄。對他的寬鬆是可以理解的,可他本人不應該那樣做。”

    葉靈芝說:“管嚴了,他好了,是合適了。管鬆了,他壞了,是吃虧了。你們說,是嚴了好了哪,還是鬆了好了哪?”“你的問題挺深哪,我回答不了。”“洪老師的學問高,咱去問他怎樣啊?”“那好,回去吧,去洪老師的房間。”

    幾個人不在街上閑走了,跑了回來。進了旅社來到了洪老師的房間門前,停住了腳步,敲了三下門。等那洪老師說聲“請進”時,才推開門進了屋。

    洪老師看到成君、張富、葉靈芝三個人來到了他的房間,就知道有事情要說,就問:“在大街上走累了吧,買什好東西啦?”成君剛要張嘴說什,葉靈芝拉了他一下,用手捅了張富一下。張富心領神會,向前走了一步問:“我想問您一個問題。老師對學生是嚴格一點好哪,還是寬鬆一點好哪?”洪老師驚訝的麵孔,對學生提的問題感到為難。

    洪老師用眼睛看著成君,反問道:“怎忽然間想起了這個問題呀?”成君就把在大街上提起的事情說了一遍。洪老師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才說:“這個問題挺深奧。你們把計永貴做例子說是非,認為老師在當時對他的管理鬆了。其實不能這看。事情都有個發展過程,怎去評價,各自都有個標準。你們沒有看見他提前離開了班級嗎?我的那幾句話其實是過頭的。我當時太氣憤,傷了他的自尊。我說的那幾句話,是能用嚴,還是用鬆來評價、來概括哪?嚴好,還是鬆好,什是嚴,什是鬆,要具體人、具體事,具體分析、具體對待。不同的人,還有不同的標準,一時半會誰也說不清。我用火藥做例子說事。火藥是中國古代的四大發明,中華民族引以自豪的東西吧。可它的子孫後代,子彈、炮彈、手榴彈、原子彈,犯下了多少滔天罪行。遠的不說,就說一戰、二戰,死了多少無辜百姓,滋長了多少強人的霸道和野心。對日戰爭的勝利,有的說是中國軍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同心協力、英勇作戰的結果;有的說是蘇聯紅軍對日宣戰,進軍中國東北的結果;有的說是美國在日本扔了兩顆原子彈的結果。可以認為是日本投降的條件之一、之二、之三。原子彈在有些人的眼是功臣吧。可是,原子彈炸的既不是日本天皇居住的宮殿,也不是日本首相辦公的官邸。既沒有炸著執政的高官,也沒有炸著能執行戰鬥任務的軍隊。卻炸死成千上萬的沒有戰爭罪行的民眾。你說這樣的事情怎評論?金銀盾是兩麵,從兩個方麵才能說清楚。那正方體是六個麵,算上中心,說清楚正方體最低得說七個方麵的事情。你說世上的事情,有多複雜。有時候,隻有曆史能說清楚,還需要人們去總結它。有時候需要幾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時間。秦始皇曆代都稱之為暴君,現在卻認為是一代英豪,吞並六國、一統中華;萬長城是秦始皇暴政的產物,現在卻成了中華文明的象征。當然了計永貴的事情不會寫進教科書中,隻能印在我們的腦子。結果還是好的,並不能影響成君升入上級學校。”說到這,洪老師不再往下說這個問題,而是看了看手脖子上帶的表,說:“六點了,到了吃飯時間了。你們回去告訴同學們,都到飯廳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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