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我叫陌塵。
不同於村子其他人“狗蛋”、“翠花”,甚至於用姓氏和排行的組合來當名字。
我擁有一個獨特而且超級好聽的名字。
父親說這個名字還有很獨特的含義,是摘自好多好多年前的一個很厲害的叫“陶淵明”的老爺爺的詩。
“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
我不懂這句話什意思,但總感覺很厲害。
誰讓我的那些夥伴們都沒有這樣的名字呢。
周圍的鄰居總是議論我們一家,說我們是被從水救起來的,沒準落難前是什地方的地主,再不濟也是個書香門第,是讀的起書的,在外麵犯了什事情才被逼著跳了河,被汛期的大水衝到了這窮鄉僻壤來。
不過他們說話總是很有顧忌,從來不當著我和父親的麵說……
平常見麵,對我和父親更是各種噓寒問暖。
我感覺他們的思想和他們身上發散的汙濁的臭氣一樣令人厭惡。
小孩子從來不這樣。
他們身上還有著淡淡的清香,不是那種大人在身上大肆噴灑的廉價香水味,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淡淡體香。
所以他們更加直白。
更加敢說敢言。
那些玩伴總是不知道從大人那聽來什無端的揣測,然後圍著我胡言亂語。
他們罵我是地主家的賤種!
說早晚有一天我也會成為獨眼龍。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捂著臉,一屁股坐在地上哭。
他們就圍著我笑。
然後一個個的掏出手帕給我擦眼淚。
我知道他們說的是什……
……
【貳】
每年的年末,村都會有一群和父親一樣身材壯碩,騎著高頭大馬的人來。
他們護衛著一輛馬車。
車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他是這的地主。
地主身旁總會跟一個瞎眼的賬房先生。
他們便是村人能見到的,最厲害的角色。
不過,地主和賬房先生可不好相處的人,每年秋收他就派人在村的穀倉盯著,要拉走五成的糧食當地租,除此之外還要抽兩成糧食的皇稅。
他們說這份是要交給皇帝的。
我們從來沒見過皇帝,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東西,好不好吃,存不存在。
但我們知道,如果村民交不上就會被那些家丁毆打,或者直接抓人頭抵債。
聽說被抓走的村民過的很不好,落得一身殘疾也難有什善終。
我發自內心的厭惡他們。
……
【】
當然這些事情究竟如何,是大人該煩惱的事情,對於我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來講並不重要。
重要的事情是——我受到了委屈!
而每當我最傷心的時候,父親總是會及時趕到,驅散那群孩子,把我摟在懷細心安撫。
父親說,我是神明的女兒。
神明的女兒是不能流眼淚的,不然神明生氣了,就會卷起滔天的浪,淹沒農田和村莊……
我說我不信,為什我哭成這樣,神明還沒有降下責罰?
父親說,神明已經在醞釀了,等我的眼淚不斷匯積,攢的越來越多,終有一天會匯成巨浪的。
但是,到那一天苦的還是那些底層人民。
我不太懂為什,但為了像父親說的一樣,守護他們,還是要先學會不哭鼻子。
“都是真的嗎?”
“神明從不說謊!”
……
【肆】
春去秋來,日子在粗茶淡飯中躍動,不知不覺間隻會哭鼻子的小丫頭長成了十七八歲的姑娘,我發現世界也開始和兒時的認知的不一樣了。
昔時的玩伴在成長中的某一刻不再長高,隻有七八十厘米的高度,後背更是開始潰爛腫脹,像是佝僂的長出了駝峰,麵開始不時流出渾濁的膿水,身上的體香開始漸漸變成了汙濁的臭氣,那味道像極了他們的父輩。
性格也是那樣——
那些單純的孩子早已經變成了虛偽的大人,不再圍起我來,惹我哭鼻子,而是見到我就陪著笑臉阿諛奉承。
但這些縱然會讓一個女孩憂慮,但還遠遠不足以影響我的心境。
這一切的導火索歸結成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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