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砂海 I

類別:未分類 作者:遊大懶人 本章:第八幕:砂海 I

    明智奈樹抱著三歲的兒子,手提著沉重的購物袋,順著狹窄的樓梯緩緩往上走。似乎感到母親情緒的低落,小男孩安靜地趴在她肩上,皺著眉睡著了。

    疲憊地穿過擺滿花草盆栽的走廊,她來到家門口時,卻看見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位個子不高的男人,他神情平靜地站在走廊上,剛好站在她的門前,手提著一束花,用紙包著,叫不出名字。他穿著常見的黑色羽絨服,雖然樸實但保暖,令明智奈樹感到緊張的是他羽絨服的黑西裝。

    “您找誰?”她問。

    “請問您是明智奈樹女士嗎?”男人看著她的眼睛。

    “我是。”

    “我叫戶川白,是一名狩人。”

    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她遭遇了神社的劊子手,而她的丈夫正外出工作。

    明智奈樹的呼吸變得微微急促,雖然不甚明顯,但還是被戶川白發現了。

    “不要誤會,我是新戶茗子的朋友,我知道您的身份,但此次造訪,我不是以狩人的身份。”戶川白解釋說,“沒有武器,也沒有同事。”

    “茗子的朋友?”

    明智奈樹有些意外,但悲傷和不安很快填滿了她的眼睛。

    “請進去談吧。”她說。

    戶川白幫她拿了購物袋,她騰出一隻手去拿鑰匙。

    “您怎會知道我的住址?”

    “向警視廳問詢過。”

    戶川白跟著這位看起來隻有三十多歲的女人走進屋子,這是一間狹小的房子,陳設有些老舊,但有一股溫馨的味道,從表麵上看無法想象這是一名血族的房間。

    在客廳他看見了新戶茗子的遺像,她的照片被放在幾束白花間,照片中的她麵帶微笑,意味深長地盯著戶川白。

    戶川白坐在廳內的榻榻米上,明智奈樹去燒茶,而她的孩子醒了過來,坐在角落看著戶川白,雖然小男孩隻有3歲,卻大膽地盯著戶川白的臉亂看,不像其它小孩一樣怕生。

    看著廚房正在忙碌的女人,戶川白幾乎忘了這對母子吸食人血。

    新戶茗子臨終前對他說過,她的父親是普通人,母親是血族,但沒有提起過她的弟弟,從年齡上看,小男孩應該是明智奈樹和現任丈夫的孩子。

    明智奈樹端上了熱騰騰的紅茶,暗棕色的茶水在冬天很誘人,但出於謹慎,戶川白還是沒有喝。

    “關於新戶小姐的死亡通知,我相信您已經收到了。”

    “是。”明智奈樹平靜地看著戶川白。

    “我有一些真相必須告訴您。”戶川白緩緩說,“關於她死去的真相。”

    在戶川白的要求下,警視廳並沒有公布伊藤昂與新戶茗子的真正身份,對於事件過程的解釋也並不具體。

    沒有太多保留,戶川白將警視廳對公眾所隱瞞的內容一五一十告訴了明智奈樹,這位悲傷但冷靜的女性。

    關於伊藤昂,關於天鬼,關於五十嵐江左,以及最終新戶茗子如何在他的懷中死去。

    明智奈樹安靜地聽完了他的陳述,直到故事的最後,她才略微顫抖地將茶杯拿了起來,然後又原封不動放回了桌上。

    “對不起。”戶川白坐直身體,雙手按在膝蓋上方,緩緩向她鞠躬。

    “她因我而死。”

    明智奈樹微微低頭,似乎不想被人看見她的眼睛,小男孩蹣跚地走到她身邊,抱住她的胳膊,安靜地靠在她身上。

    過了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將額前的頭發捋到一邊,將小男孩抱在懷。

    “沒事的,戶川先生,你是一個好人。”她麵帶微笑,盡量使自己不那傷感地說,“茗子相信你是一個好人,我相信她。”

    “其實真正有錯的人,是我這位不稱職的母親啊……我早該知道她的心有這多的事情,在電視上看見她,我還天真的以為她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真傻啊。”明智奈樹輕輕歎了口氣,“謝謝你,戶川先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而不是隻留給我一張冰冷的死亡通知單。”

    戶川白看著她的眼睛,下意識放鬆了身體,也終於拿起有些涼了的茶杯。

    “你的姓是明智,我沒猜錯的話,曾屬於血濁家族?”戶川白問。

    明智奈樹淡淡一笑,也不避諱這些話題,說:“沒錯,你也一定聽說過我的哥哥。”

    戶川白一怔。

    “雖然這是一個秘密,但已經過去了這多年,也沒有什價值了。”明智奈樹說,“而且戶川先生對我並沒有敵意,我就告訴你這個秘密吧——我的哥哥是明智山人。”

    戶川白感到十分詫異,甚至有些震驚。明智在血族中是一個大姓,其稱號為血濁,與稱號侍骨的哀川家族同為治外區的巨頭,而明智山人在三十年前是一個無人不知的名字。

    “鬼狩。”戶川白喃喃說。

    在黑羽組外勤支部,也就是所謂鬼狩誕生之前,鬼狩一詞本身隻是一個人的名字,那人就是明智山人。他當時在還是一片混亂的治外區對血族進行殘忍的獵殺,將無法控製自身嗜血欲望的感染者扔進焚化爐,令人聞風喪膽,即便是在東京這邊對他的評價也是褒貶不一。

    以吸血鬼之身獵殺吸血鬼,即是鬼狩,這之後才被暗鴉神社秘密地作為黑羽支部的名稱。

    “明智山人真的死了嗎?”戶川白問。

    “哥哥已經死了,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被家族肅清了。”明智奈樹說。

    “原來他是死於自己的同族之手嗎。”戶川白說,“他有過妻子和孩子嗎?”

    “有,但都死在了一場大火。”

    明智奈樹的眼神還是隱藏著淡淡的悲傷,隻是分不清是因為哥哥的事,還是因為她的女兒。

    戶川白沒有想到她還有這樣一層身份,這樣看來,新戶茗子竟是明智山人的外甥女。

    忽然,門口傳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我回來了,有客人嗎?”

    一個男人走進屋子,當戶川白看見他的臉時,不由驚呆了。

    小男孩跑過去扯著男人的褲腿,喊著爸爸。

    那個男人似乎也很吃驚,但很快就回過神來。

    “戶川白?你怎會在這。”

    戶川白詫異地說:“我也沒有想到,新戶茗子的繼父是你啊……原組長。”

    與5年前相比,原越的頭發更短了,臉上留了紳士的胡子,看上去有些滄桑,從前的鋒芒也看不見了。

    “戶川先生是你以前的同事?”明智奈樹問。

    原越關上屋門,將手中提著的公文包放在門邊的桌上,說:“他是現任黑羽組長,經常出現在新聞上。”

    明智奈樹又仔細看了看戶川白的臉,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想起來了,在電視上見過你,之前沒有認出來,可能是你真人看上去更溫和一些。”

    戶川白有些說不出話來。

    原越看了一眼妻子,又看了一眼戶川白,將小男孩抱起來,放在榻榻米上,對戶川白說:“我們去屋子聊聊,怎樣?”

    戶川白點點頭,明智奈樹識趣地將茶具收進廚房,說:“我去做晚飯。”

    兩人走進一間看上去是書房的房間,原越輕輕掩上房門,看著戶川白的眼睛,說:“你怎找到這?”

    戶川白有些無奈,將新戶茗子死去的真相告訴原越。

    原越沉默了很久,這一點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思考問題時一言不發,卻是十足的行動派。

    戶川白有些擔心原越會衝動地做出一些不明智的舉動,因為在新戶茗子死去的事件中有天鬼的身影,而真正的凶手五十嵐江左卻是原越的前組員,這令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而且新戶茗子並非原越的親生女兒,他究竟會怎樣想?

    出乎意料的,原越很冷靜,他打破沉默後對戶川白說的第一句話竟是:“留下來吃晚飯嗎?”

    戶川白說:“五年沒有見麵了,沒有人知道你去了哪,我想過種種可能,卻沒想到你會和一名血族結婚。”

    “並非所有血族都有罪。”原越說,“奈樹沒有殺過人。”

    戶川白說:“我不會逮捕她。”

    原越點點頭,算是表示感謝。

    “雖然很想和你聊更多,但是我還有行動,不能留下來吃晚飯。”戶川白說。

    “你已經找到我了,我也不會再消失。”原越打開門,看了一眼正在廚房忙碌的妻子,緩緩說,“我的家就在這。”

    原佳子呢?戶川白很想這樣問,但他沒有。這多年過去了,他仍舊無法忘記原佳子,即便他們認識的時間很短。而原越是她的哥哥,戶川白不相信他的憤怒已經平息,他真的不想抓住天鬼嗎?

    原越將戶川白送到樓下,離別前,這位前任黑羽組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五十嵐江左是一個奇怪的人,他很善變,也不能用正義或者邪惡來簡單界定。”

    戶川白知道這是原越善意的提醒,他們互留了聯絡方式,然後道了別。戶川白將手插在羽絨服口袋,仰著頭看原越一路小跑上樓,她的妻子替他開門,告訴他晚飯好了。

    ……

    昏暗的房間彌漫著酒精的味道,一切都亂成了一團:拖在地上的床單,牆上斜掛的畫,桌上打翻的高腳杯,以及三浦繪紗的灰暗心情。

    短暫的喧囂塵上後,伊藤昂這個名字已經漸漸消失在娛樂新聞的討論中,就像所有過氣的明星,人們從前的關注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三浦繪紗又一次從宿醉中醒來,感到口幹舌燥,全世界都漆黑一片,還伴隨著永不停歇的頭痛。她從床上爬起來,腳步虛浮地走到桌邊,大口灌下半杯洋酒,她剛放下杯子就衝向盥洗室,抱著馬桶吐個不停。

    她擰開水龍頭,使勁洗臉,然後抬起頭靜靜看著鏡中的自己,看著水珠從膚色暗黃的臉上滑下,看著自己的眼白遍布血絲。

    事情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輕輕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

    回到房間時,她並沒有感覺好一些,相反被汙濁的空氣影響,又感到一陣惡心。

    天色已晚,拉開窗簾後,從落地窗可以俯瞰美麗的東京夜景,但這夜色在她眼就隻有無邊的暗,底下的燈火越亮,那上空的暗便越濃黑,死去的人們從城市的各個角落升起,他們要去那夜空的正中,他們的聲音被黑暗吞沒,無法傳達到任何地方。

    “你本可以將他抓在手心。”

    說話的人坐在陰影中,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令人心安,可三浦繪紗還是想不明白他是怎樣出現在這。

    “你是誰?”三浦繪紗轉過身,盯著角落的沙發,借著窗外的光,她隻能看到這名神秘客人的腿部,隱約能分辨出那是和服下擺和一雙木屐。

    “雖然素未謀麵,但我們已經合作過很多次了。”那個人說。

    三浦繪紗看見那個人微微坐直身體,從陰影中露出了自己的麵孔。

    天鬼麵具。

    “是你……幽靈的天鬼。”三浦繪紗疲憊地說,“我們之間的交易不需要這樣的會麵吧?”

    “一直以來交易都很順利。”天鬼說,“所以今天我隻是來看看你,三浦小姐,對於伊藤先生的不幸,我深表同情。”

    三浦繪紗微微眯起眼睛,那是她試圖看穿別人時的表情,但很快她就放棄了,她太累了,不想再被卷入任何泥潭,隻想腐爛在絕望的恨意中,什也不去做,靜止飄浮。

    “你太大意了,讓他拿到了聖果,那是能賦予人新生的東西,一個人一旦重生,又怎會甘心被他人所掌控。”天鬼緩緩說,“不過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一個月前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本可以將他帶走,圈禁在治外區。”

    三浦繪紗冷笑說:“他怎會知道我的保險櫃有聖果?”

    “我很遺憾,你認為他的死和所有人有關,跟我也脫不開幹係,但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天鬼說,“真正的凶手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戶川白。”

    三浦繪紗冷冷看著他,說:“戶川白?又是戶川白。我又能怎樣?他姓戶川,是暗鴉神主的獨子,是將來的神社大宮司,是新的神主,是生來就高高在上的人!”

    天鬼沉默了幾秒鍾,他似乎對高高在上這個詞十分敏感,就像是聽到了什荒誕至極的話一樣,他笑著說:“沒有生來就高高在上的人,無論那個人是神主,或是天皇……如果有人認為自己站在上麵,我們就將他拉下來,讓他看一看地獄的風光。”

    “怎樣做?”三浦繪紗說,“你又對人類了解多少?你隻是一個血族,你隻需要殺人飲血,怎會知道在東京生存下去有多難?又怎會了解這座城市。”

    “東京嗎……確實很陌生。”天鬼說,“但你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在人類的世界,從來就沒有絕對的上位者,戶川一族坐在上麵太久了,自然有人想要取代他們,有這種想法的人自然也有超凡的實力,而這種人就是你的朋友。”

    三浦繪紗說:“朋友?”

    “這需要冒一點風險,但無關緊要。”天鬼說,“你需要找到他們,他們的手握著打倒戶川白的武器,而你隻需要給他們一點彈藥。”

    “他們是誰?我又該怎做?”

    “不要浪費了你在東京的人脈,你能夠遣出的人手相當可觀,去查查看戶川白近期在做什吧,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彈藥。”天鬼扶了扶麵具,“至於使槍的人,他們姓犬山。”

    三浦繪紗深深吸了一口氣,她閉上眼,再一次沉入那種幻境中:她在灰色的回憶飄浮著,即使是在這樣陰鬱的顏色,四周的畫麵仍舊那樣美好,雖然有腐臭的味道,但她就想留在這,一動不動。

    她睜開了眼,問:“為什要專程告訴我這些?”

    天鬼笑了笑。

    “因為我也是使槍的人。”

    ……

    同往常一樣,黑羽組結束了圍獵,搜捕車從神社後門駛入地下車庫,在偌大的停車場找到一處空位,穩穩停下。

    “天氣真冷啊。”戶川白感慨說,他坐在車,將黑羽放進手提袋,檢查了一下之後拉上拉鏈。

    鬣狗在駕駛座位上翻找著什:“就快進入暮冬了,一想到冬狩我就有些熱血沸騰呢。”

    “你有這熱愛工作?”戶川白詫異地說。

    “他隻是迫不及待想要拿冬狩津貼罷了。”冰山將槍械收納完畢,淡淡說。

    鬣狗嘿嘿一笑,從空餘的副駕駛座位下拿出一隻鼓鼓囊囊的背包。

    “組長,我載你一程?”他問。

    戶川白說:“你不回辦公室嗎?”

    鬣狗指了指手的背包,說:“圍獵前我就收拾好東西了,小薰還在家等我呢,她錄了今天播的《東京戀愛綺談》。”

    戶川白有些無言,冰山說:“我也有看那部劇。”

    “我先送你回去吧,反正順路。”鬣狗說,“你呢,組長?你上樓拿東西,我們在車上等你。”

    無奈的看了一眼鬣狗,戶川白發現冰山也早早將提包放在了車上,他說:“不用麻煩了,你們先回去吧,反正我住的地方很近。”

    他拉開車門,跳下車。

    “早點回家,注意安全。”關上車門前,冰山說。

    戶川白點點頭。

    鬣狗從車窗朝他揮揮手,熟練地開著搜捕車消失在停車場拐角處。

    戶川白拎著手提袋,走到電梯口,不由感歎鬣狗也是快結婚的人了,他在考慮將鬣狗送到獨立於三組之外的狩人進修班做導師,將來坐在辦公室也比活躍在一線安全。

    早些天的時候,戶川彥明為了出差離開了日本,坐上了前往英格蘭的飛機,神主離開後神社暫時由巫女們打理,所有人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冬狩做準備。

    每年冬狩,都會有很多人死去。

    搖搖頭,戶川白乘坐電梯來到黑羽組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整片辦公區隻亮著幾盞燈,所有神社職員都下班了。值得一提的是,在暗鴉神社,赤喙組未必擁有最多的人數,象征著暗鴉之目的青瞳組同樣培養了大量的組員,除去本部以外,也有不少外圍組員借用黑羽組的大樓辦公,也方便與黑羽組交接。

    戶川白穿過回廊來到角落的辦公室,打開燈時,發現一個人坐在他的辦公桌上。

    五十嵐江左翹著二郎腿,一支圓珠筆在他的五指間翻轉,他似乎有些不習慣忽然亮起的光線,微微眯眼看向戶川白。

    戶川白認得那是他插在筆筒的筆,他已經拉開了拉鏈,將手放進手提袋,握住刀柄。

    “不要誤會。”五十嵐笑著說,“我不是來找麻煩。”

    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刺青就像活過來了一樣,像骷髏咧嘴微笑,令人毛骨悚然。

    戶川白沒有鬆開握住刀柄的手,他看著五十嵐,又看了一眼五十嵐放在桌上的刀,問:“如果不是來殺我,你還有什事嗎?”

    五十嵐江左將筆放在桌上,擺擺手:“鴉之逐留給我的時間還有很多,不殺人的時候,我也有些其它樂趣,比如說——跟蹤。”

    戶川白微微皺眉。

    五十嵐從桌上跳了下來,走到戶川白的麵前,兩人四目相對,距離極近。

    “我知道你今天見了誰。”五十嵐緩緩說。

    戶川白的目光微微閃爍,他冷冷說:“我們之間的事與他無關,不要將他牽扯進來。”

    五十嵐笑了起來:“可我現在是狩人,你知道他的妻子是什身份。”

    戶川白忽然抓起了五十嵐的衣領,推著他往前走,將他狠狠撞在牆上。

    五十嵐江左絲毫不在意,他看著戶川白的臉,這張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那不是某種單一的情緒,而是十分複雜的感情,有憤怒,有殺意,還有淡淡的恐懼和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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