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岱的離開在小王的一聲“保重”中發生了。

    沒有人挽留，沒有人歡送，畢竟，炙手可熱的金丹集團不缺人才，或者說就和王岱想象的一樣，他在某些人眼中沒有想象的重要。

    當然，也有人注意到金丹集團不起眼的人事調動，而開始行動起來。

    就在金丹集團大樓標誌性的日晷造型落在身後時，一個電話打進了他的手機。

    正值金丹集團多事之秋，自己又剛辭職。

    聽到有記者居然要采訪，王岱很驚訝。

    “這肯定不是因為“自己有多帥”的事實暴露的原因。”

    但王岱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事實上，他也拒絕不了。

    雖然金丹集團的管理層很少曝光在大眾麵前，公司也對這方麵有規章製度，但他王岱現在不是了。

    而且這次的記者路子很野，找了一個王岱不好拒絕的人說情。

    於是，看看時間湊巧該吃中飯了，王岱就把地點定在了總部大樓不遠處的一間飯店。

    點了一桌簡單的飯菜之後，對方人也到了。

    3個人，兩男一女。

    記者方供職於一家在全球範圍頗具影響力的媒體，幾人寒暄過後，王岱知道了對方記者的名字——

    金光娜。

    一個很年輕，很漂亮，也有點聰明的女人。

    王岱辭職公司配車、司機肯定都沒有了，所以他是步行過來的，隨身就一個公文包，如果不稱量衣著打扮的價值和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社畜也沒什兩樣。

    這恰巧給了女人單刀直入製造話題的機會。

    “在我的認識中，像金丹集團這樣偉大的公司，其企業文化應該是嚴肅與活潑並重，在這種前提下人情味顯得尤為重要，畢竟這是最能直觀感受的方麵。

    您認為呢？”

    不論這次采訪背後真正的目的是什，這都是一個很符合王岱目前情形的問題，很合適、也很犀利。

    但也恰恰遇到了他，不是所有金丹集團的員工都和他一樣，剖析那是公司那些醫生更喜歡幹的事情，他一個學曆史的，更擅長從宏觀角度提出質疑。

    所以。

    “就企業而言，人情味的厚重與否，個體的評判標準是微不足道的。

    如果把企業當作是一個人，企業文化就是性格。

    但是企業恰恰是一個集體，就好比蜂群，崗位不同，但價值觀等同，也隻會有一個聲音。”

    王岱話說的漂亮，但意思隻有一個：別問我，問我沒吊用，去問公司。

    其實從這金光娜就看出王岱的不配合了，但她毫不氣餒，因為她為了這次采訪準備充分。

    隻見她從身後助手那拿出一摞文件，表情玩味，像是一隻得意洋洋的狐狸，她揚手示意了一下。

    “可就我拿到的資料可以看出金丹集團今年官宣的30個大項研究，幾乎都是服務於蜂群意識這個工程，和前兩年的研究項目作了對比之後，我發現其中關於個體基因優化的項目幾乎沒有，而現在主流科學界對金丹集團的蜂群意識項目尚有疑慮，認為有違科學精神。

    金丹集團作為基因領域獨領風騷的優秀企業，它能發展到今天與全世界的幫助密不可分，其中在各種特殊資源調配中您這個采購部經理應該最有發言權了，而現在金丹集團不好好在主營範圍作出成果，造福全人類，現在卻拋出這樣一個官宣，您站在一個普通人的角度認為合適嗎？”

    “……”王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大聲笑了起來，這個過程中，他似乎嫌棄襯衫領口箍的脖子有些難受，他又鬆了鬆領帶，然後自顧自吃了幾口飯菜之後，才在金光娜的殷切注目之中緩緩開口：

    “我認為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需要知道科學是什？”

    這是一個很嚴謹、很正式的問題，金光娜不想敷衍的回答，那樣隻會顯得自己淺薄。但她也不想給王岱胡謅的機會，幸好現在信息獲取渠道很發達，得意於她的手速，她搶先在手機上找到了答案並直接搶答。

    “反映客觀規律的分科的知識體係，是建立在可檢驗的解釋和對客觀事物的形式、組織等進行預測的有序知識係統，是已經係統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識。”

    王岱聞言，笑了笑，伸出大拇哥晃了幾下。

    “其實我也不知道對不對，但是你說的很好。

    既然知道了科學是什，現在就講我們人類為什要講科學。

    就站在我的角度而言，我認為是為了更好的生活，這是好事，也是我們努力前進的方向。

    可是從第一次工業革命算起，三百多年，除了那幾次井噴式的大跨越發展，多久了？科學多久沒有取得那樣輝煌的進步了？

    這個時間你知道嗎？”

    這明顯和準備的劇本不符，這讓金光娜臉色有些難看。

    她隻能嬌聲道：

    “您不會是在考我吧。”

    哈哈……

    王岱笑著擺擺手。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你聽我說就好了。

    不談這個時間，這多年我們隻顧往前走，然而似乎被三次工業革命耗光了底蘊，宗教一開始趨於現實世界的某種定義，正逐漸趨於現實。

    發展進入了瓶頸，感覺總差那臨門一腳。

    未來究竟在何方？

    人工智能？

    大數據？

    量子力學？

    ……選擇很多，誰都想成為下一次變革的領頭人。

    然而當技術跟不上，也滿足不了因科技進步所帶來的生存需求時，資源不足就會造成社會上亂象滋生，罪惡頻發。

    我們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