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六歲半,鄰居家辦喜酒,喜熱鬧的我自然不會缺席。幫忙的前一晚在意猶未盡之中被母親拖著回家睡覺,那也毫不意外的摸著被竹條打得通紅的屁股睡去。
“媽,快點過去了,人家都早就走了!”
“你忙得很!今天你再把新衣服搞髒回來看我咋收拾你!”
正準備一下跳進院門,手剛放門檻上準備兩腳一躍來個神龍擺尾時,嘴巴剛把“神龍”兩字說出來,看門檻麵靠牆位置一位丐幫高手坐在地上,麵前放著一個和我家麵的洗菜一般大的盆。盆麵靠近邊緣還有一圈豬油冷了之後留下的黃色殘渣。右手拿著和我高差不多的竹棍,應該是他們行業的信仰“打狗棍”,確也是實用的打狗棍。臉看不太清,被一撮一撮的頭發擋住了一大半,但是可以確信的長臉且兩頰凹陷,下頜骨可以清晰的看見。穿著的衣服和電視劇的乞丐有些差別,沒有很破爛,隻是有點反光,而且和當下季節不太相符,黑色棉花直接包裹在皮膚上。土黃色褲子下是漏出腳踝和大腳趾拇的父親同款冬天下地用的3537,被他這一改造也確實符合當下的季節。
我與他四目相對,一下跑到落後十來米的母親那:“丐幫的也來幫忙了。”
“一天不聽話嘛,他就是專門來抓娃娃的,看到哪個身上髒點就抓起和他一起去要飯。”母親的超能力總是有很多,比如她現在好像知道我說的誰。與她相處六年半還沒解鎖完,以至於好久都不知道我五歲時半夜發高燒怎到的醫院,隻感覺身上一起一且伴隨我名字的叫聲。
我牽著母親遠離他的那隻手一道進入院壩,眼睛沒離開過他一秒,轉身跑上鄰居家吊腳樓上姐的旁邊。
姐也在樓上看著這位不速之客,然後一隻手放在我肩膀上頭靠我旁邊說:“聽我媽說他專門來抓不聽話的娃娃!”
“他會不會打狗棒法?”
“不要指他,他等下一哈給你拉下去。”
昨天的計劃全部泡湯了,本來想著今天可以躲一天貓貓和放炮仗的,現在卻連樓也不敢下了。
“正清,你咋曉得今天辦酒?你們情報網消息靈通。”
“劉正清,你讀書多,你說他家寫這個對聯寫得好不。”
“你莫說,你這個可能真的難不倒他,他是我們那個時候的高中生!”
“旁邊那個村老師都才初中畢業。好多老師都是考不起高中去讀了個師範就教書。”
“正清……”
我在樓上看著好幾個成年人站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邊說邊笑。
“來,正清搞杆煙吃,我這煙趕你一天抽的就趕不上,莫嫌棄哈!”
“哈哈哈,那是,你莫看他有錢!”旁邊一人符合著。
“你拿支煙我吃我給你說一聲謝謝。”正清站起來彎著腰兩手接過煙:“你拿煙我就還要借個火噶,我那打火機著我搞壞了還沒去青高坳買。”
“來我幫你點。”
我在樓上很佩服他們幾個,居然不怕他的“打狗棍”。
“弟弟,走,我們下去吃飯。”說罷姐姐就伸手來牽我。
“我不敢下去。”
“不怕,我們跟我爸爸一起,他敢拉我們,我爸爸就一拳打死他。”
“來,正清,搞飯吃了快走,等哈新娘來了!”'總管沒好氣的說道:“狗日的消息硬是靈通,沒得哪一家辦酒他不曉得。”
我轉身盯著他那個盆,湯都溢出來順著胡子和頭發流到了發光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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