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點50分，素南路上汽車塞滿了，密密麻麻的車燈，匯聚成一道紅色的河流。工作日就是這樣繁忙的。

    我走過人行橫道，饒有趣味的觀看那些困在小轎車的人。他們微皺起眉頭，緊盯著高懸的紅燈，有一個在趴在方向盤上啃雞蛋煎餅，還有一個抽空點著手機屏幕。紅燈對於開車人，是阻滯，也是間歇。麵對紅燈的態度，與人們對待生活的態度一樣，存在截然不同的選擇。

    我很幸運，不必開車，也不必擠公交車，可以乘公交船上下班。當然，為了乘船，我安排好早晨一切繁雜瑣碎的事情，安排得和鍾表一樣精準。船不等人，這也是我的選擇。

    7點52分，我坐在碼頭的石凳上，遠遠看著北麵的河道。

    公交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視野，太陽光斜斜的鋪撒在運河上，形成了一道長長的金色光斑，也給公交船包裹上了一層漂亮的光紗，三四隻灰鷺跟隨在船後麵上下翻飛著。這些灰鷺幾年前才遷徙過來，在運河邊的柳樹上作了窩，定居下來，繁衍生息。灰鷺們和七八個在碼頭上等船的人，包括我，被生活之河裹挾著，在此時此刻交匯。

    對岸，那個女人離開椅子站起身，靠近了欄杆。和往日一樣，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裙擺隨風飄動，應和著柳條的舞姿，運河的波浪以和緩的節奏在她腳下起伏。隔著寬闊的河麵看過去，她如同一朵潔白的蓮花。我注意她有兩個月零九天了。

    7點55分，公交船準點靠岸，粗大的纜繩套住了鐵樁。今天當班的是矮壯的船員，他動作麻利，依靠纜繩把失去動力的船拉向岸邊，讓船舷緊緊貼住一排防撞輪胎，然後打開了艙門。

    人們彎腰低頭，依次走入船艙。因為每天乘坐同一班船，大家都有些麵熟，但是沒有人交談，也沒有人和船員們打招呼，人與人之間象是間隔著一碗安靜平和的水，沒有什機緣打破堅硬的平靜。大家默默的挑選一個座位坐下，然後繼續聽著耳機，或者翻看手機，或者閉上眼睛補睡一會兒。

    我照例坐在左邊靠窗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