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

類別:未分類 作者:左奇lion 本章:回雪

    我出生那天,天上正如搓綿扯絮一般下著鵝毛大雪。而我那書讀得不多的父親抱著剛生下來尚且還皺皺巴巴的我,絞盡腦汁地想名兒,冷風吹得我爸打了個激靈。

    突然,老宋一拍腦瓜子,靈光乍現閃出這一句“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當即欣喜若狂,得出“宋回雪”這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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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從小到大,每每語文老師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時候,他們總會好奇地問一句,是“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的“回雪”嗎?我肯定回答後,總能得到語文老師的各種讚歎,說我這名兒起得挺好,用後來流行的一個詞兒來形容的話,就是挺“唯美”的。

    然而,我就不是個“唯美”的人。按我爸的話來說,我脾氣壞、大大咧咧,缺心眼更不說,還是個一點就炸的炮仗。我爸還說,要是早知道我是這個狗玩意兒的脾氣,還叫什“回雪”啊,多糟蹋這句好不容易想到的詩,直接取名叫“宋鵝毛”“宋雪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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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媽在我八歲時癌症去世了,此後留下我和老宋相依為命。老宋常說,要是換作別家敏感的孩子他可能還擔心一下我的心理健康,畢竟沒了媽的孩子像根草。不過像我這沒心沒肺的孩子,傻是傻了點,好在人很樂觀。畢竟跪著給去世的母親磕個頭還能磕睡著且流口水說夢話的奇葩在老宋前二三十年歲月也算是絕無僅有。

    老宋對我可謂是恨鐵不成鋼。他說他給我取“回雪”這個名兒,不僅是因為我生那天下雪,還有他希望他的閨女能夠冰雪聰明。不過就我活的這十幾年所攬上的“光輝事跡”看來,他也算是計謀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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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老宋總是一口一個“兔崽子”地叫我,我還是知道他很愛我,很舍不得我。不過何以見得呢?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哎,其實就是我上的那個高中是全封閉式的,要求全體住校,周末才能回家。

    老宋嘴上說著把我送進去“改造”,他自己一個人在家樂得清靜。其實啊,我看見他背地抱著我媽的相片悄悄抹眼淚呢,嘴還嘟囔著什兔崽子長這大就沒離過家,要是吃不好睡不好怎辦……老人家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模樣也真真是怎一個慘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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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開學那天,老宋將我連人帶行李一齊打包扔車上,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把我送至宿舍樓下,然後頭也不回揚長而去,隻留我一人在宿舍樓下對著一大堆行李犯難。來往匆匆太匆匆,餘我一個二愣子不知所措。

    或許你相信命中注定嗎?那天,我見陳輕雲麵帶笑容朝我走過來,其身姿挺拔若竹,竟比烈日扶風還要令人心折。

    “哎,宋回雪,需要幫忙?求我我就幫你。”

    然而他話語一出,我的少女情絲被穿堂風刮了個幹幹淨淨乃至無影無蹤。

    果然看人不能隻看外表,陳輕雲這家夥更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極品。

    我回敬他的是一個翻到天邊的大大白眼,然後一言不發,艱難地拖著行李向前,可謂是身殘誌堅。

    好在這家夥沒白瞎我倆青梅竹馬這多年的情分,最終他還是將我的行李接了過去。不過走到門口被宿管阿姨給攔著了,說男同學禁止入內。

    “別呀阿姨,我是她哥,我這妹妹跟個瘦猴似的,搬這多東西能把她砸死在樓梯上,您就給我兩分鍾讓我幫她搬點兒唄。是不是啊,妹妹?”陳輕雲一邊誇大其詞一邊衝我使眼色。我也擺出一副可憐見的樣子眼巴巴望著宿管阿姨。

    許是我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宿管阿姨瞠目結舌最後還是揮揮手放我倆進去了。

    等稍微走遠了我咬牙切齒地給了陳輕雲一記鐵拳。

    “要點兒臉行,誰是你妹妹啊,淨會占便宜,還有你說誰是瘦猴呢?”

    陳輕雲吃痛:“幹嘛啊小白眼兒狼,我好心幫你搬東西,不帶你這恩將仇報的啊。”

    “別廢話,男寢好像在另一頭吧,你怎往這兒走?”

    我根本不吃他那一套,隻顧拎著東西爬樓,把他甩在身後。他手長腳長,一步能敵我三兩步,幾下就跟上來了。

    “當然是宋叔拜托我來幫你了,不然我還上趕著非得湊上來啊?”

    “不搬就滾。”

    “得,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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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輕雲其人,討嫌煩人精。可別看他現在是個一米八幾帥小夥,寬肩窄腰的。他小時候的氣質可符合他的名字了,長得比女孩兒還水靈,扭扭捏捏的也跟個小姑娘似的。

    話說小時候我和他第一次見麵,就見他坐在我們家樓下的石凳子上哭。老宋正牽著我往家走,我和老宋都納悶怎有個陌生小孩跑這兒來哭,後麵一打聽才知道樓上空了許久的房子終於迎來了新的住戶,一個三口之家。

    我趁老宋和新鄰居聊天的間隙溜出了門,並拿出他硬要買給我的裙子塞給了那哭唧唧的小孩,小孩愣愣地望著我忘了哭,我美其名曰說這是給新鄰居的“見麵禮”,不等他反應過來我就開溜了。

    過了一陣子後,那條白色連衣裙又被樓上的阿姨笑吟吟地給退回來了。我看見老宋和她站門口拉了兩句家常,我爸還笑得眼尾炸開了花。等樓上的阿姨走後,我爸又立馬給我表演個笑容消失術:

    “兔崽子,你還真大方啊,新裙子拿去送人?!”

    “我說了我不穿裙子,況且不是你說的為人要熱情嗎?我給新鄰居送給個見麵禮怎了?”我大為疑惑。

    老宋估計是看我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實在憋不住了笑了一下,但還是故作嚴肅:“你給人輕雲一男孩兒送裙子安的什心?!”

    “什?!他居然是男孩兒?!還叫輕雲這個女孩兒名字?!”

    “人家名字怎樣不關你事,人新來的小孩兒還認生,你別欺負人家,聽見沒有?”

    “哦……”

    於是,就這稀糊塗地,我和陳輕雲打打鬧鬧地過去了這多年。

    要說緣分吧,我倆倒也有,不管是小學初中,我倆都在一個班。要說沒緣吧,也算得上,我倆雖然一個班,但每次換座位都莫名其妙隔得老遠,頗有種“天各一方”的互不打擾。

    上高中了,命運之輪開始“吱嘎吱嘎”轉動,我倆這孽緣又開始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居然坐在了我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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