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382.終極黑暗，大吞噬

    隕落天堂，天使環繞中。

    上帝伴隨著回響不絕的聖歌、燃燒的雲彩、光耀的精金，淩空踏步到迪安麵前。

    棕色長發飄落他身後，胡須濃密的臉上，一隻深褐色獨眼好似裝著蒼茫而冰冷的宇宙，閃爍著天際群星。

    令迪安不自覺地與他對視，然後沉淪於無與倫比的浩瀚之中，緊接著這份對無垠宇宙的敬畏，又被恐懼和憎惡所取代。

    他的另一隻眼不是人眼，和其他天使一樣，被一叢黝黑的觸須占據。

    見到他之後，“暗黑天堂”進度跳到了百分之一百一十。

    “年輕人，又見麵了。別緊張，我們不是敵人，好好聊聊吧。”

    上帝的聲音平靜溫和，就像是住在隔壁的寬厚老人，但當他說話的時候，周圍一片死寂。

    萬物都匍匐在他腳下，聆聽他的旨意。

    迪安的全副心神都被一種更高層次的力量所吸引，腦子有一那一片空白，瞳孔擴大，背後的破壞形態熄滅的火焰般縮回身體。

    天堂深處的雲霧撥開，露出了數以千計的發光支柱。

    “不，不再是末日，而是一次替換。”

    星辰之子？！

    聽到這個耳熟的秘辛，“暗黑天堂”進度跳到了百分之一百二。

    隻記得一點，他與自己穿越之初，幫忙抓到殺害莫娜真凶、拯救被噬殤者重傷的警長、第一次為他打開了超凡世界大門，普及匯聚律的獨眼流浪漢長得一模一樣。

    “是臣服吧？你臣服於至高者，發動神戰，把屠刀揮向反抗它的同胞，然後替它奴役、圈養、掠奪全世界？”

    迪安也想起了自己曾經斬殺的、占據一座古代神廟的星辰之子幻象蛇、吞噬顛倒世界小鎮的布達拉蛛人…

    迪安琢磨著搖頭，“可那有什區別？你為至高者服務這多年，到頭來它仍要吞噬你的家園，殺害你的信徒，毀天滅地，世界即將迎來末日，你的背叛毫無意義。”

    “也包括傀儡…”迪安盯著他的觸須眼，“被這些觸須操縱的傀儡。別告訴我，它們隻是微不足道的寄生蟲。”

    到如今奴役整個天堂勢力的至高者——力量等級越來越高，越發古老、邪惡。

    上帝獨眼中亮起一抹希望之光，“當至高者完成這一次的大吞噬後，會立刻離開這個世界，給我留下一片淨土和火種。這便是我們之間的協議。”

    “上帝偽裝成一個流浪漢，就為了接觸我？”

    “至高者消滅之九成九的人類、但留下一小部分人類幼崽、和動植物、自然資源作為火種…讓地球重生。”

    上帝舉起雙手，擁抱這漆黑的天堂，高聲念出了一個古老的名字，“祂名為至高者，‘星辰之子’的一員，多元宇宙的頂級獵食者之一，原本不屬於我們的世界，但在久遠的年代從星空中降臨，與我達成了協議。”

    “地球已成一片死寂的廢土。”

    期望？

    “你管這樣的地方叫做天堂？地獄也不過如此。”

    “有何不同？”

    “自從與至高者合作，我看到了它曾經一部分活動軌跡，它的每一次吞噬和淨化，許多比地球更加偉大古老的星球文明從誕生、興盛、到衰亡，都沒能逃出它設定的終結。”

    “所謂的神明，不過是至高者食物鏈上的一環。”

    上帝毫不掩飾語氣中的欣慰和讚歎，

    “迪安，你超出了我的期望。”

    迪安猛地一搖頭，深呼吸，環目四顧，隻看到陰森如獄的天穹、和妖魔般的天使軍團。

    連眾神、上帝也無法抗衡至高者？

    它到底有多強？

    “我們的地球，我們的信仰，相對於那些文明而言，不過一粒塵埃。”

    迪安眉鋒緊蹙，“火種又是什意思？”

    “人類幼崽就像一張白紙。合適的老師可以在他們身體和靈魂上作畫，把他們培養成純潔的、擁有高尚情操、恪守原則的人，以此為火種點燃一個全新的世界。”

    迪安完全看不出這位上帝的能力等級，危機直覺也失了靈。

    “更偉大的存在？”迪安回憶起之前屠戮天使後看到的不可名狀的黑影，“橢圓狀，長滿觸須的怪物？”

    但不久前大幅度提升的意誌、防禦神明思維場的鏡盾專長，讓他勉強恢複鎮定，腦海中大量的記憶隨之閃回，瞳孔凝固，

    “這不可能…你是，泰姆？”

    上帝一揮手——

    上帝好似完全沒聽到他語氣中的諷刺，“巴弗滅那些神明是怎告訴你的？天堂早已隕落，我和我的天使、管轄的諸神都墮落成了比魔鬼、惡魔…更加邪惡的物種？喪失理智的怪物？”

    ……

    迪安抬高了嗓音問，

    數不清的古代神明，像曾經的巴弗滅一樣被囚禁其中，成為至高者的供養者。

    “如果當初，我沒有妥協、選擇與至高者合作，替它培養獵場。生命、靈魂、物質，一切的一切早就湮滅。”

    “依附地球的從世界也都被抹去。”

    “為什留下人類幼崽？”

    “泰姆是我的一具分身…”男人笑著點頭，那張精心打理過的臉上浮現出一道的幻象——邋邋遢，胡子拉碴，滿嘴酒氣。

    “作為地球最古老的神明之一，卻充當了一位入侵怪物的走狗，你不覺得這很可恥？”

    “並非如此，流浪漢泰姆替我巡察世界，你隻是他找到的具備無窮潛力的蝴蝶，這樣的蝴蝶有很多。但我沒預料到，你的翅膀卷起風暴，飛過鋪滿鮮血和誘惑的超凡之路，始終恪守本心和原則抵達了天堂終點，站在我麵前。”

    “炙熱的勇氣和意誌啊，正是我最欣賞的一點。”被駁斥的狗血淋頭的上帝眼中沒有半點氣憤，反而有一絲認同，主動安撫住周圍一圈躁動的天使，“但當你親眼看到至高者，你就會明白你說的一切多可笑，沒有任何存在能阻止它掠食。”

    上帝手中的權杖輕輕點了一下眼中扭動的陰影，感慨道，“這是我們與另一位更偉大存在簽訂的契約。”

    “而你，迪安，你走到了最後，所以你有資格成為‘傳火者’，跟我們一起領導大吞噬後新一代的人類，點燃文明的火種，重建毀滅之後的完美世界，幾百年、幾千年，地球終究會變得美好遠勝現在。”

    迪安仿佛被上帝的眸光刺痛眼睛，轉開目光，“完美世界？”

    “沒有戰爭、掠奪、貪婪、暴食…種種私欲的世界。”

    上帝眼神變得冰冷無情，目光掃過黑黝黝的半空，空間中鋪開了無數張光幕，迪安看到了一副副震撼人心的畫麵——炮火連綿的戰場中，遍地屍骸、彈坑，一名獰笑的帶著略帽的士兵用槍刺叉起了死者的首級；

    衣著華麗的富人在高檔餐廳中享受美食、流浪漢卻昏睡在大街上凍死在寒夜；

    海豚救出一個溺水的人，獲救者叫來無數漁民把它們的家人、整個族群驅趕到淺灣，屠殺血流成海…

    還有更可怕的生化實驗…石油泄漏、核泄漏…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道德敗壞的人類、政府不停發動戰爭，自相殘殺，壓榨同胞，占據動物棲居之所，毫無節製地掠奪資源、汙染環境。”

    “失去理智的人，饑腸轆轆的人，人類控製下的獸，被自身的欲望和貪婪驅使著，讓世界上的失控的情緒與日俱增。”

    “人類的自負、貪婪、罪惡、恐懼、放縱的欲望就是潘多拉魔盒，一旦開啟裂口會越來越大，永遠無法關閉。”

    上帝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下來，“我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人類正瘋狂地葬送自己和家園的命運，唯一的解救辦法，就是我和至高者的協議，吞噬大部分人類，讓地球‘重生’。”

    ……

    聽完這番表述之後，迪安久久無法言語。

    在巴弗滅、利維坦口中，上帝隻是一個屈從於至高者，妄圖毀滅世界的邪神。

    但現在，上帝本尊卻宣稱自己毀滅大部分人類，是為了重塑新世界的秩序？

    不管誰真誰假。

    迪安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樣覺得“新世界”這個詞如此沉重，全是鮮血和亡靈的哀嚎。

    “你說的大義凜然，”迪安問，“可你製造了獵巫運動、黑死病大流行…創造了可怕的匯聚律和抑製律？”

    “沒錯。但我隻是在稍微減緩人類毀滅世界的速度…相比於我和超自然生物殺掉的人，因為同類而死的要多得多，而且這種趨勢越來越劇烈。”上帝朝著迪安張開了懷抱，“我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你，你是否願意打上至高者的印記，加入我們，共同創造全新的地球？”

    “隻有我？”迪安沒有急著反對，“我的家人和朋友們呢？”

    “他們剛出生的孩子可以作為火種活下來。”

    “沒得商量？”

    “至高者的決定沒有更改餘地。”

    迪安低下頭，看向進度“暗黑天堂”。

    你解救了巴弗滅，了解到天堂變故的元凶——星辰之子·至高者、以及上帝的宏願——重建世界秩序。

    進度百分之一百五。

    提取獎勵。

    

    你獲得1000點經驗，lv9(110→1110/1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