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一百年前那個殺人鬼又開始行凶了，專門挑武士下手。”

    酒肆間，喝多的武士們開始閑聊，言語間滿是忌憚。

    “使用的居合拔刀斬，一擊致命，由於惡劣的趣味，往往斬碎成八塊以上。”

    “哼，說的真可怕，區區殺人鬼，要是遇見百人斬的本大爺，定叫他有來無回！”

    “壬生狼一行已經開始行動了，最近在城嚴查，要不了多久，應該能找到他。”

    “生前是幕府的走狗，死後是地府的走狗，那群混賬，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最近一段時間還是小心為上。”

    “說起來，那個殺人鬼跟五百年前的那位殺人鬼比，如何？”

    “五百年前的殺人鬼？”

    “你才死一百多年不知道，那時地府混亂，傳聞被稱作靈界空前絕後的大惡人突然出現，沒人知道她從何而來，生前是誰，專挑武士下手，斬殺之人不計其數，遊蕩於整個靈界，所到之處一片屍骸，駭人聽聞，足以堆成一座座龐大屍山，不少靈界武士家族迎戰，更是被其斬至滅絕。”

    “等等！是個女人？”

    “哼，女人？要我說，江戶時代那群自誇的劍聖是生的晚，要是早個幾十年來到地府，全是那個女人的刀下亡魂，區區百人斬千人斬的人斬，也不過是她身後屍山的一角而已。”

    “聽幸存者說，其身姿如鬼，殺人如麻，十分好戰，殺人的理由僅僅是為了享受戰鬥的樂趣。”

    “當時不少武士聽聞她的蹤跡，為了避免被找上門，無不望風而逃。”

    “地府曾三度組織兵力圍剿，每次都被其一人一刀殺的人仰馬翻。”

    “就如她突然神秘出現一般，五百年前不知何故又突然消失。”

    “有傳聞說，她是被高僧降服，收做身邊護法，也有傳聞說，她是認為天下無一人可戰，封刀隱居，也有傳聞說她厭倦了靈界去了魔界，爭奪魔界魔王之位。”

    “如此人物...”一名武士神往道：“真是叫人讓想見識一番劍之極致啊，死也無憾了。”

    “這樣說來的話，身為一介女流，定然會在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號吧。”

    “是巴禦前嗎？”

    “那個女人是用弓的，無論馬上或徒步，無不百發百中，神鬼莫愁，以一當千。”

    “是井伊直虎嗎？”

    “時代對不上，她小了點。”

    “都別亂猜了，那個女人在1446到1496間，肆虐了靈界五十年，自號八千流。”

    桔梗跟翠子走過了許多酒肆，武士們都在談論著最近殺人鬼的事情。

    出了門，翠子對桔梗說道：“聽起來是跟你同一個時期的人。”

    是在桔梗死後五十年間，出現在地府的人。

    “五百年前，她當時應該還在地府。”翠子說道：“這樣的惡鬼，應該符合你的收取標準。”

    八千流...

    是那個女人嗎？

    桔梗看向街上的車水馬龍，一路上，有一件事在意了很久了。

    路上跑的，除了火車這類妖怪外，更多的是現代的車輛，並沒有用電或是燒油，而是直接以靈魂進行的驅動。

    靈界的物質構成與現世沒什區別，同樣是有鐵有石頭的。

    這意味著，靈界的車拿到現世也能跑。

    從表現看，這是現世科學家死後來到靈界所導致的變化，但本質上，這是在科學理論觀下開發的術式道具，實質跟桔梗掌握的各種術法沒有區別。

    換言之，魔法就是科學嗎。

    萬法殊途同歸。

    一路來到明顯荒涼的郊區，桔梗停留下腳步，站在一位靠坐在牆邊的武士身前。

    武士雙手揣在懷，低垂著臉，臉上有著十字的刀疤，似閉目熟睡。

    看起來似乎很落魄。

    “浪人。”桔梗說道：“高薪招聘，食宿全包，做五休二，帶年假月假，做嗎。”

    武士抬起眼皮，看了眼桔梗，臉上帶著灑脫的陽光笑容說道：“巫女小姐，在下隻是在等人，已經不拔刀斬人了。”

    逛了一圈下來，桔梗還是第一次開口邀請，翠子不由多看了男人幾眼，沒看出有什特別的。

    “那還真是遺憾。”

    沒有多作糾纏，桔梗轉身離開。

    這種事，桔梗講的是一個緣字，繼續尋找著目標。

    算一算時間，一夜過去，天將放明，靈界還是一片永夜，這一趟似乎要無功而返了。

    翠子有些沮喪，問道：“找不到的話，我們要在這鬼地方呆幾天？”

    翠子她想回現代了。

    桔梗說道：“這是最後一處了。”

    感知中，對麵的靈魂很強，整個人怎說呢，有點古怪。

    伴隨著清脆的打鐵聲，道路盡頭的古樸鐵匠鋪內，穿著一身素淨和服的打鐵少女映入眼中。

    桔梗走入鋪中，拿起一把鑄好的劍抽出，不由衷心歎道：“好劍。”

    少女大約十七八歲，黑發綁成一束馬尾，不施粉黛有點土氣，神色怯弱的看著桔梗與翠子，輕聲弱弱詢問道：“十分抱歉，倆位大人是要買劍嗎？”

    桔梗看著少女，一彈劍鋒，發出清越的劍鳴，說道：“這把劍的名字是？”

    “大人，沒有名字。”少女說道：“它是靈劍，會自己告訴你它的名字。”

    “這種劍，我從來沒見過呢。”桔梗說道。

    “這是仿造五百年前殺人鬼八千流的佩劍，所鑄造的劍，與以往的鑄劍之法有些不同，要被持有者寫入自己的精神、信念，從而成為世間唯一的劍，是需要主人自身不斷捶打磨礪的靈魂之劍。”少女弱聲弱氣的說道，看不出來是位鐵匠。

    桔梗微微眯眼。

    “真是稀奇。”翠子好奇的看著劍，她也沒見過，說道：“用靈魂鑄就的劍，我隻見過神器呢。”

    “這樣說來，是你創造的嗎。”桔梗看向少女，溫柔微笑。

    “怎可能！”少女連連擺手，弱聲說道：“我隻是學會了鑄造之法而已，靈界有很多厲害的鑄劍大師也會。”

    指尖拂過冰冷的劍鋒，桔梗切實的感受到了世界的不斷變化。

    那個女人，真是從別的世界帶來了不得了的東西，而本土的這些人，也是毫不遜色，居然仿製出來。

    桔梗把劍遞給翠子，說道：“試試。”

    翠子持劍灌入靈力，緊跟著劍身開始急劇變化，從打刀變為唐劍，雙麵開刃。

    翠子發出一聲驚呼，說道：“她的名字是...”

    “靈姬。”

    “大人...”少女看著翠子手已經變化的劍，弱聲說道：“這把劍已經屬於你了，是要買了嗎？”

    聞言，翠子身體一僵，看向桔梗。

    桔梗對著少女，微笑道：“真是難辦呢，我們沒錢。”

    少女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臉溫柔笑意的桔梗。

    桔梗的眼神落在少女腰間的劍上，說道：“你似乎隻打造出了倆把呢。”

    少女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躊躇著低著頭，畏縮的樣子像是桔梗在欺負她。

    “冒昧的問一句。”桔梗說道：“打造這種劍的主要材料是什呢。”

    話落，氣氛一冷，少女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把手按在劍上。

    翠子猛的看向少女，死死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