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慧誠提起靜心殿的和尚,謝清韻興致缺缺:“他啊。”
“不必送了。”
慧誠心一緊,想莫不是謝清韻將人殺了。
就聽謝清韻輕飄飄道:“朕原諒他了。”
“便叫他在宮暫且先住著吧。”
慧誠忍不住鬆了口氣,為天僧還活著。
鬆氣之餘卻又很想問問為什。
到底發生了什,才使謝清韻改變了主意。
然而謝清韻這會兒已沒了耐心,吩咐潤六將國師帶去工部給重新選個宅子,便自喚了天盛禦書房批折子去了。
慧誠緊跟著潤六出宮,一路無言。
氣氛有些僵,慧誠忍不住率先開口:“大人陪伴陛下很久了?”
潤六道:“嗯。”
“……”
慧誠偷偷看了潤六一眼,麵無表情,實在是有些冷得過分。
好像自從他們認識以來,潤六一向都話很少。
慧誠試圖調節起氣氛,又問了幾個問題。
然而潤六依舊是不鹹不淡嗯上一句,似乎除了嗯,便沒有多餘的話會說了。
好在尷尬沒有持續太久,他們很快到了工部。
工部士郎洪度帶著工部少得可憐的幾個人齊齊迎了出來。
那陣仗,堪比皇帝親臨。
潤六將人送到後跟洪度囑咐一句選個好宅子,轉身便走。
似乎一秒都不想多呆。
留下慧誠有些尷尬同洪度對望:“阿彌陀佛。”
慧誠不知道說什的時候,就會說“阿彌陀佛”。
洪度倒是很鬆弛,也跟著阿彌陀佛了一句,招呼慧誠麵請。
慧誠兩次在陛下手救人,如今早已在大臣們中傳開。
若說第一次救了言官還算誤打誤撞,第二次救下慈寧寺的一眾和尚便隻能叫人稱讚一句這國師當真與眾不同了。
“不知道活佛大人,想要棟什樣的宅子?”洪度搓搓手,一臉緊張。
慧誠禮貌道:“其實貧僧現在住的就不錯,左右宅子不過是身外之物,貧僧隻求能安身便好。”
洪度笑起來:“活佛不愧是活佛,果真豁達通透,慈悲為懷。”
慧誠搖搖頭:“大人謬讚,貧僧修行佛法尚淺,實在稱不起佛。”
“哪的話。”
洪度佯裝起不悅:“如今活佛事跡全京城皆已傳遍,我們工部人人敬您為佛,今日更是全部人聚在此,隻為一睹活佛尊容。”
“?”
慧誠看著眼前稀稀拉拉幾個人,有些懷疑自己沒有聽清:“全部人?”
洪度理所當然:“是啊。”
順便看了看自己身後幾個半死不活的手下,笑道:“六部麵我們已經算多的了。”
其他幾個,除了那個沒什用的禮部人比他們多外,剩下的人數皆少於他們。
不是不給官職。
而是很多官職空著,沒人做。
近幾年科舉考上來的人寧願下地方做個縣令,都不願留京。
所以六部現在到處都缺人。
像刑部,尚書淮準已經淪落到要自己下監獄審犯人了。
最慘的吏部,別說尚書,侍郎都隻剩了碩果僅存的一個——聽說最近還癱了事,很可能明天人就沒了。
他們工部能苟全性命於亂世至今,還有這個人數規模,實屬不易。
洪度興奮道:“如今活佛聲名傳出,朝中大臣皆言,自此之後很可能上朝前不必再同家人交代後事了。”
說完,他擼起袖子,露出腕間一串佛珠來:“佛祖保佑!”
又撥開衣領,露出胸口一串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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