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枝葉纏繞,把彎月傾注的光芒片成銀色銀片,披在裸露的黃泥土地上。黃泥地新雨初潤,映著銀光,冷漠的光輝默然的灑在一片凸起坡上,一塊無字麵板倒伏在泥地,一角已被嵌入地,像把倒插的桃木劍。
原本的風停了下來,響起一陣驚雷,劈在人間,光亮如晝,山林樹影被卷滅,泛起一般蒼白的顏色。
隨後第一場秋雨乍起,密密麻麻起頭澆花,黃泥地終究是通水性的土地,隨著亂麻的寒雨滾入山底。
土坡漸漸扁了下來,裸露出凹凸不平的一片,雨更下大了,將不平棱角的黃泥滌盡,一如蒼白如霜。
一處黑色想順著雨水流去,被一片白色拽住。月光朦朦朧朧,從林中間隙撒進土坡,搖搖晃晃,但能勉強窺中管中一伺。
一個人的屍體,身上的黑衣被雨水衝淨,映著月光披霞,臉色慘白如霜。
黑衣內襯胸口一處泛著瑩白亮色光芒,明滅暗現,此起彼伏,乍如人的呼吸一般循環有序。
倏忽,那處一陣鼓動,一縷細煙飄出,將要被麵前這個“死人”吸入。
平地一聲炸雷,山林一股深悶的沉響,不若其它秋雷,深遠遼闊的電弧霎時趕到,劈啪啦異響,無數山林中棲息的猛獸禽鳥四處奔逃,好若恐怖奔襲。
電弧在屍體周圍流轉傾斜,那屍體竟詭異動彈起來。
電弧擊中屍體太陽穴,一股憤怒而又夾雜著一絲恐懼的聲音傳來:“何方人物擾我轉修!”
見無人回答,那聲音又從屍體處冒出來,聲威並茂:“我乃薑氏族第三十二代太上祖薑天道,此體是我後輩族人,被刁人禍害橫屍於此,我借我族至寶‘太舟’棲息,人死往矣,我借此轉世,豈有你外人幹預!”
空中仍無回答,隻有電弧劈啪啦的至陽之聲。
“前輩放我一馬,此子血脈於我適宜,外族人進來水土不服,若不嫌棄,我必將這一方世界尋一個寶體贈與前輩,豈不兩全快哉?”薑天道見對方不吃硬的,轉而說起些軟話,畢竟這幅軀體已是他謀劃數月之久,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又是他薑族的寶體:“陽真體”,若轉世成功,不但能死而複生,更能超越所有前輩先賢,他有這個自信。
但如今到關鍵時刻出了岔子,薑天道不知道是哪雙眼睛盯上了自己,自己雖然仇家頗多,但無人知曉自己一縷殘魂潛伏在這方世界,況且還有“太舟”隱蔽氣機,怎會在關鍵時刻被人察覺?
薑天道不甘心,他自隕落自此一直在尋找東山再起的法子,這是唯一的機會,若是錯過這絕佳的機會,再想尋到如此合適的體質起碼須等上幾萬年,到時候魂恐怕早已散盡,成了孤魂了。
“前輩請您網開一麵,若我轉身成功,必將獻於您一個逆天法!”薑天道見對方仍是在施展道法,沒了法子不得不忍痛割愛。
那道法薑天道還未修過,那法子剛烈霸道,他前身的體質鎮不住,但留了個心思,麵內容已被他盡數強記於心,以前的體質修不了,不代表這修道真體的“陽真體”修不了。
“我這是在哪?”與想象中的不同,這道聲音並不沉悶,甚至稚氣都未褪盡。不過薑天道不在意這些,對方既然回答了自己,便肯定有可商量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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