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重生在與蘇塵成親的前一日。
蘇塵是丞相嫡子,生的玉樹臨風,器宇不凡。而我是北翎國皇太女,與他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前世我於金鑾殿外對他一見鍾情,便暗自立誓此生定要娶他為夫。
卻不知他從始至終愛的都是我的庶姐宋璵,甚至連一絲憐憫都不曾施舍於我。
他很會演戲,假裝愛我,我竟也深信不疑。
暻元二十年,母皇因過度操勞國事不幸離世。我繼位後,他順理成章地成為萬人之上的君後。
我本以為此生帝後情深,執手白頭,卻不想他暗自與宋璵勾結,拉攏各方勢力,發起叛亂。
在我與蘇塵成親後,顧自請戍守邊關。
顧是北翎大將軍之子,與我自幼相識,是我的至交好友。他五歲學武,十歲跟隨母親顧大將軍入軍營磨煉意誌,年紀稍大一些就上陣殺敵,年少便功名在身,世人稱其小將軍。
譽安五年,顧一收到叛亂的消息,便帶領十萬軍士趕往翎都護駕。
但還是晚了一步,翎都隻撐了十日便淪陷了。顧之軍趕至翎都,也被叛軍悉數圍困剿滅。
叛軍破城入宮,氣勢洶洶。
眼看無計可施,我慌亂地將蘇塵帶到密道入口,命他逃跑:“他們要的是朕的皇位,與你無關,你速速離開。”
他卻狠狠地甩開我拉著他衣袖的手,一改往常的溫聲細語,對我冷哼道:“不必了。”
我停下了再去拉扯的動作,滯在原地,疑惑他關鍵時刻在耍什小脾氣。
他瞥了我一眼,冷冷開口道:“事到如今,臣就實話說與陛下,是臣與大公主一同謀劃了叛亂。”
“朕不相信。”我真的傻到以為他是為了留下來跟我一同受死,才編出這樣可笑的謊話。
我絕不信他是奸佞,也不信我的姐姐是叛賊。
“信不信由陛下,”他麵色又冷了幾分,眸中染上猩紅的顏色,伸手用力掐住了我的脖頸,一步步將我逼至牆角,“還有一件事臣要告知陛下,我從未愛過你。若不是當年你硬要娶我,我早已與大公主廝守一生,白頭偕老,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怎會......為什......”我漸漸感覺呼吸困難,卻因悲傷絕望放棄了掙紮。
似是想起了什,他終於放手,任我跌坐在冰冷的石板上。
我隻感到心髒不住地抽搐,便兩眼一黑,什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我躺在金鑾殿內。
宋璵就立於床邊,見我醒了,勸我:“妹妹,你隻要寫封禪位詔書就好,我保你在宮中安度晚年。”
淚珠劃過耳鬢,滴落枕邊。
我別過頭,讓她滾。
見我不願,她忍不住發怒:“憑什?憑什我不能做皇帝?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比你用功,憑什隻因我父親不是正室,我便連爭的資格都沒有?”
宋璵歇斯底夠了,停下來緩了口氣,轉而露出陰森的笑:“對了,顧趕回來救你了,可惜他來晚了,被我軍剿滅了。”說著,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好友竟因我落得如此慘烈的下場。
我此刻才感到宋璵無比可怖。
我誓死不從,她終於感到不耐煩,模仿我的字跡自己寫了一份詔書,逼我交出玉璽。
宋璵最終如願以償地登上帝位,我卻如敝履一般被幽禁深宮。我失去了最為珍視的親情、友情和愛情,絕望之下於深宮中自刎。
如今上天願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定要緊緊把握住,再不會失了一切。
如今是暻元十九年,明日便是我與蘇塵成親之日,但這一次,我不會再選擇他。
來不及多想,我匆匆趕到了禦書房,母皇下朝後便會到此處批閱奏折。
我懇求母皇同意退婚,她對我的反複無常感到頭疼,卻還是因為疼愛我,最終取消了婚約。
退婚詔書布告天下,顧聽聞,遣侍從約我於醉霄居見麵。
我準時赴約,推門而入,他已到了。
我望向他,還同我記憶中那樣,有少年將軍的意氣風發。
他瞧見了我,露出久違的笑,開口道:“你來了。”
前世自顧戍邊後,我與他就沒有再見過麵。
“嗯,”我也回他一個微笑,重新見到他,我竟不自覺紅了眼眶,強裝鎮定問他,“你約我有什事?”
“怎?沒事臣就不能約殿下?”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一說話就讓我忍不住想揍他,欲奪眶而出的淚水也硬生生給逼了回去。
我給了他一記白眼,他撇了撇嘴,隨口問道:“你退婚幹什?你不是喜歡蘇塵那小子喜歡得緊?”
“......”
我不知道該怎回答他,我要是如實說,老天爺讓我重活一次,他一定罵我是失心瘋了。
“我不喜歡他了,不行嗎?”我未經思考,脫口而出這一個答案。
他“嗯”了一聲,轉而又問:“真的假的?”
“啊......真的吧......”我猶豫。
說實話,若再見到蘇塵,我也不知該用什態度麵對他,畢竟我前世愛了他那多年,即使他不愛我。
顧眸色沉了幾分,灌下了一杯酒。
酒過三巡,我感到腦袋有些暈乎乎,雙臂交疊,伏在了桌麵上。
我聽到他自顧自的說話。
不過我聽不太清楚,也記不太清楚,隻記得他喝醉了又哭又笑,還罵我是傻子,不過他從來都這罵我,我早已經習慣了。
依前世來看,距母皇過世還有一年時間,我提出要為母皇分擔一部分國事。
母皇明顯開心了不少,不敢置信我竟願意主動分擔。
前世的我很討厭朝堂上亂七八糟的事情,母皇親自教我,我也隻是打馬虎眼。
自我退親後,一切都變了。顧留在了翎都。
不久,宋璵上書請求母皇為她與顧賜婚。
我知道宋璵野心勃勃,絕不會困於情愛。
她對顧並無情意,隻是為了顧家的兵權。
也許前世的蘇塵也隻是她用來監視我的一枚棋子。
正當母皇猶豫之時,邊關傳來急報:西謨國突然進犯,我國因兵力不敵,已失了壑陸城。
得知消息後,我請求母皇允準我領兵出征。
顧於次日早朝時毛遂自薦,立誓擊退西謨軍隊。
五日後,我與顧率領十萬精兵啟程。
西地幹旱,一路黃沙滾滾,塵土漫天。
我軍日夜兼程。
曆經十日,終於在半夜時分抵達了距壑陸城最近的穀煙城,並迅速於穀煙城郊安營紮寨。
我與顧決定於次日半夜進攻西謨軍營,那時他們軍心渙散,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不久,探子回來稟報西謨軍營所在的位置,還帶回了重要消息:西謨軍似是不知我軍已抵達穀煙,軍中並無戰前的肅穆氣氛。
顧覺得此事蹊蹺,與我商量,決定由我先帶領兩萬精兵突擊營地,打草驚蛇。
顧率八萬精兵埋伏於壑陸城郊,伺機而動。
月光晦暗。
我軍開始行動,趁著夜色包圍了西謨軍營。
我一聲令下,率兩萬士兵攻入軍營。
果不其然,軍營內空無一人,隻留篝火以惑敵。
我心中暗暗讚歎顧計策。
正在此時,軍營外傳來西謨軍聲勢浩大的喊殺聲,四麵八方有火光迅速逼近。
我反應過來,命令士兵麵向來人列陣,陣型呈一個空心圓狀。
眼看勝券在握,西謨軍反而緩緩逼近,像是對籠中困獸的輕蔑與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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