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植樹節的月份,操場旁的花壇被挖出幾個坑,學生三三兩兩地結伴種樹。這是自願,陳禹本來不想參和,卻被沈書齊拉去,隻好答應。
一到操場,遠遠地瞥見程嘉敏與自己班的女孩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心情不免又糟糕幾分。自己被和她談戀愛時遇見的自我內耗折磨得焦頭爛額,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愛一個人,人們在付出的時候總是想得到回報。哪怕心想的是,我隻要默默奉獻就好,潛意識也難免對自己缺失的回應憤懣。即使這回應隻是一句謝謝或是點頭,皺眉。
概因這些天程嘉敏終於答應與應承言保持距離,卻屢屢被陳禹見到她和應承言走在一起談笑風生。
倘若她換了另一個男生作伴,陳禹或許不會這樣生氣。隻因她先前答應過陳禹的事情又被忘在腦後,或許是故意不在意。一想到這,陳禹心中便窩了三分委屈,他何曾因為其他人心情如此跌宕起伏。
不,如果換了其他男孩,陳禹大概率也會生氣。這樣做了,她便越發顯得隨便,難道自己與她的感情也是這隨便的嗎?他難道不是她特殊的人嗎?
無論怎樣都會不高興,因為青春本就是完美無瑕的,做了任何事情,或者沒有做哪些事情,都會有遺憾。
他本想上前與程嘉敏打招呼,卻見應承言先上前一步,一把奪過過程嘉敏的樹苗,和她說了幾句。她的表情有些抗拒,然而終歸是向他妥協。
沈書齊見狀微微一笑,推了一把陳禹,說道:“我們去那邊種吧。”
陳禹與程嘉敏兩人相向而行,很快彼此撞上。
“我沒有樹苗,我們一起去種吧。”她微微顫顫地說。
陳禹見到這一幕,又心疼又委屈。明明自己才是應該難過的人,然而他終究狠不下心來對她說什狠話,瞪了一眼沈書齊和應承言,明白了他們的用意。隻好點頭答應。
應沈兩人哈哈大笑,一起用從程嘉敏手中搶過的樹苗種樹去了。
一路無話。
陳禹默默看著程嘉敏,這張陌生而熟悉的臉,也帶著憔悴和失神。
程嘉敏忽然抬頭看他。兩雙泛紅的眼眶就這對視著,陳禹忽然覺得有些窒息。
他不明白,曾經如膠似漆的兩人為什如今走到這步田地。難道是自己真的逼她太緊了嗎?難道我作為她的男朋友,看不得她與其他男生走太近也有錯嗎?我已經為她很久沒和蔡瑜萱說話了啊。即便是前些天蔡瑜萱寄來一封信,他怕程嘉敏又開始多想,也是連自己都沒有過目,直接遞給程嘉敏。
“你來看吧,如果有什公事,你告訴我好了。”他是這樣說的,然而程嘉敏拿走了信便沒有和他說過什。
她拉起陳禹的袖子,來到操場觀眾席下的角落,緊緊抱住陳禹。
“我們不要再這樣了好嗎?”
陳禹的渾身開始顫抖,他承認,在程嘉敏拉住他袖子的時候,他便心軟了。
“對不起。”他放下樹苗,用手環住程嘉敏。
“我以後不會和他來往了。”她帶著哭腔,“你不要和我冷戰,哪怕和我吵架,我們也不要冷戰了好嗎,我真的很害怕你就這樣離開我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好嗎?我沒有你真的不行。”
陳禹緊緊抱著她,他覺得自己是個罪人,看著她紅腫的眼眶,好像有把刀子在攪動他的心髒一樣,他用手指拭去程嘉敏眼角的淚水。
程嘉敏和夏星星一樣,都是單親家庭,卻造就了她們截然不同的性格。
夏星星從小便有與同齡人不同的成熟,陳禹永遠看不透夏星星。她仿佛真的如天上的星星一樣,看得見,卻觸及不到。這也是陳禹曾經著迷於她的原因。
程嘉敏卻如一頭受驚的小兔,時時刻刻缺乏安全感,敏感多疑,經常亂想,哪怕隻是陳禹說的一句話,也會讓她心情反複很久。久而久之,陳禹也幾近被他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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