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物都拯救不了我

類別:未分類 作者:陌世相逢 本章:任何事物都拯救不了我

    在3023年,每家每戶都充斥著電子科技的氣息,家中的一切都是自動化,包括房屋,隻需摁下按鈕可以與鄰層錯開,每一層都堅固且獨立,甚至每個房間都可以單獨提升為空中小屋,隻不過每家每月變化的權限是按照規定順序安排的。家中電器家具,隻要通過語音波紋係統聲控就可以送到你的麵前,你也可以給他們設定編號或者昵稱,需要它你隻需要叫一聲下一秒就出現在你的麵前。

    每一個家都布置的滿滿當當顯得格外溫馨,唯有一家與眾不同,那就是我家。

    四周空蕩的牆壁,一張桌子,一個簡式的衣櫃,一張床,這就是我的全部世界。

    每天起床,我都會點開桌子上機器按鈕,麵裝有我逝去親人的意識,通過腦電波形成文字、畫麵、語音三種形式與我交談。

    他們的遺體被我放在科研研究院透明的圓柱玻璃箱中,身體連接著電源,可以在幾百公之外都可以遠程收到電波信號,大腦始終在供氧,血液也在循環,心跳也在進行,可他們還是沒能真正的回來,回到我身邊。

    好在他們的意識是保留著的,至於靈魂複原隻能交給以後的我了。

    我點開啟動機器的按鈕,機器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是沒電了?”我看著電源的光線,和一個紅色禁止的標注懸在空中,我明白了他們現在不願與我交談。

    雖然是可控,但我在起初的設定中選擇了如果對方不願意可以不啟動機器的選項,我希望保留他們的意識自由。

    無奈之下我歎了口氣,從抽屜拿出一粒小藥丸。

    隨著叮咚聲開啟的聲音,兩個聲音同時傳送到我耳邊。

    “你怎了?”

    “為什吃藥啊?”

    果然他們都是關心我的,我故意慢悠悠的拿起藥丸看了看,再放入口中用水送服“這紅豆味的就是甜,太膩!”

    “這丫頭故意的!”雖然言語是責怪,語氣卻是鬆了一口氣。

    “咱倆閉麥吧!”母親在一旁說著,畫麵上他們二人的語音頭像旁果然多出了一個麥禁止的標誌。

    我看著這一幕不由得被他們逗笑了,明明是笑著的,可是眼淚不知怎就下來了。

    怎就不理我了呢?

    看到我哭了兩個人嚇了一跳,趕緊小心翼翼的詢問我。

    “這是什了?閨女,你可別嚇爹啊!”

    “女兒,怎突然哭了?有什事跟媽說。”

    最近開發研究我變賣了所有的家當,就連用電都小心翼翼,看到他們突然不理我了,一下子委屈和心酸湧上心頭,可能就是想對他們撒撒嬌吧。

    我擦幹眼淚,笑著說“沒事,隻是想看看你們,想你們了。”

    母親為了逗我開心學著小時候我喜歡看的動畫人物模仿他們的聲音“那簡單,啟動超級變幻形態!”

    父親跟著附和道“啟動超級變態……行,換!”

    噗嗤,這下子那些難過和壓力在一瞬間被瓦解。他們啟動了背景設定,人物3D效果在麵前展示,我可以看到他們的表情、神態、皮膚的紋理、甚至每一個毛孔都清晰可見,看著父親鬢角的白發和額間的皺紋,忍不住伸出了手,手指傳過光部的線條仿佛時刻在提醒我,這隻是他們的意識。

    我可以聽他們的聲音,可以和他們聊天,唯獨不能擁抱他們,就連撫摸他們的臉,握緊他們的手,都不可以。

    我鬆開原本握緊的拳頭,沒有讓他們看出我現在的想法,隻是微笑的看著他們。

    他們是等比例放大,按照他們的生前身高設置的,減少光感透明度,看上去與真人別無二致。

    “你看媽媽穿這套好不好看?”她可以根據自己的想法變化身上的衣服,款式、圖案和顏色、配飾都可以選擇的,像是遊戲中的公主換衣。

    這一句讓我想起媽媽以前曾對我說過“女兒長大了,都能幫媽媽挑選衣服了。”

    我永遠記得那是一件與往常顏色不同的黑色套裝,有一點運動風,母親穿著格外精神,有一種灑脫的美和女強人的幹練。

    那時的我上小學,而媽媽去世那年我上初中,在那之後,所有的一切冰冷的塵封在回憶中成為我和母親永遠的秘密。

    有一種情緒湧出讓自己眼眶溫熱,我將它強壓下去“看來媽媽還是最喜歡紅色啊,顏色不換一換的嗎?”

    “就這套吧,換來換去的有些累了。”

    父親一直都是滿麵笑容的模樣“你媽穿什衣服都好看,我跟你說,你是沒見過你媽年輕時的樣子,美得像是從畫走出來的一樣。”他回憶起以前的事情一臉幸福。

    父親的回憶形成一個背景,場景的男人是他年輕的時候,男人二十多歲抽著煙好像在等什人,不知他等了幾個小時,他已經不確定他等的人會不會來,冷風吹來他叼著煙不住地搓著手心。

    忽然間一個姑娘走了過來,那一瞬間男人的眼睛瞬間被點亮了光芒,他滿麵笑容的迎了過去,姑娘看著一地的煙頭知道他等了很久,那一刻心有一些感動。微風吹過湖麵泛起淡淡的水波紋,層層疊加久不消散。

    他們來到一家餐館來吃餃子,男人將餃子餡給了姑娘自己隻吃餃子皮,他嘴笨不知如何表達愛意,隻能用最單純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那份關懷,姑娘沒有說一切也都記在了心。

    後來他們結婚了,當知道孩子是女兒的時候他不免有些失望,自己的手足的孩子都是男孩,再加上受傳統思想的緊固。但有誰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後來對女兒的疼愛勝過一切,他將女兒的全部都放在了第一位。

    看著肥嘟嘟的女兒一點點長大,看著她上幼兒園、小學、初中。孩子常常起晚犯懶,他開車送他給她買她最愛吃的早餐,女兒的一句話說想吃什,父親就像接到聖旨那樣跑去買,新開的店鋪他趕緊過去開心的提著回家想讓女兒嚐嚐,無論女兒做什他也都不會反對,從來沒有打過女兒,甚至一句重話都無。

    回憶突然轉到某一天母親離世,畫麵一閃而過。

    甚至都沒看清畫麵,父親停止了回憶,我們三個人同時沉默不語,隻能聽到掛鍾的秒針發出的滴答聲。

    不知為何我感覺我的血液似乎要凝固一樣,我聽到了腳步的聲音,這不是一直所期盼的父親開門聲,父親怕我害怕會咳嗽幾下示意是他。

    而且現在父親就在我的眼前,來的人我能猜到是誰,我一下子像是抽幹了所有的力氣蹲坐在地上,沒等父母詢問,我強製關閉掉了開關電源。

    來的人動作十分迅速,腳步聲由遠及近,聲音靠近之時我像做錯事的孩子動彈不得,下一秒我被摘掉了AR模擬場景眼罩。

    “你活在自我的真空世界要到什時候?”雖然語氣像是在抱怨,見我一動不動對方還是將我扶起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她給我倒了一杯水,希望我的情緒可以緩和一些。

    她坐在我的對麵看著我的眼睛,可我始終不敢與她對視,她用手抹去我眼角的淚,聲音也變得柔和一些“我知道你很想念他們,但是你不能一直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我希望你可以走出來。”

    她點開空氣鍵盤,手指熟練的在上麵操作,上麵彈出之前在我腦中嵌入的畫麵。

    我感覺自己最不想被發覺的一麵被看得徹底,我摁下了停止鍵,手拖著額頭再刷的一下抹掉臉上的淚“求你了,別看了。”

    我第一次求人,看著我痛苦的表情,她推了推金絲框架眼鏡起身,白色的大褂在我麵前浮動,整個白色充斥著我的大腦,它無時不刻不在提醒我我是個病人。

    她拿著早已配好的藥走到我的麵前遞給了我“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治療。”

    “可是我靠回憶治愈自己不也是治療的環節嗎?我沒有去想過傷害任何人,隻是單純的沉浸在自己的空間緬懷他們,真的不可以嗎?我隻是太想他們了。”我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不住的顫抖,我不知道是太過難過還是恐懼這個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希望會被奪走。

    “再持續下去會轉變其他的可能這誰都說不準,我是為了你好,你不能一直活在自我構建的夢,你要走出來啊。”

    也許是因為不被理解,也許是因為對方站著說話不腰疼,也有可能是痛恨別人活得輕鬆自己卻如此痛苦。

    我有點生氣,嗓音因此變得有些沙啞,但一字一字擲地有聲不急不緩“如果生活是痛苦的,那我為什不能活在夢呢?”

    “人總要麵對現實的,這才是生活。”對方沒有看我,一邊說著手指靈活的在空氣鍵盤翻轉敲擊著鍵盤。

    我望向窗外,看著外麵樹上的樹葉層層疊疊聚集在一起,恍惚間與疊加進來的記憶一起重合,我回過神語氣依舊平靜“我隻是在自救,如果不靠著這些記憶我壓根撐不到現在。”

    我看著她那明亮的雙眸,曾幾何時我的眼睛也曾明亮過,我用著柔和的語氣將心理的話一口氣說完“醫生,那種經曆失去親人的痛後的那份懊悔、無助和無力感你能明白嗎?你能理解每天晚上被絕望和自責包裹自己的身心嗎?你能體會到夜深人靜你蜷縮成一團想喊出來卻隻能隱忍的將氣扼製在喉嚨發不出聲的感覺嗎?你知道一個人哭到極致是會吐的嗎?這刻骨銘心的血緣之情我怎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放下呀!”

    “正是因為不希望你痛苦才讓你放下。”醫生用機器來分析我的情緒值、心律等各項指標。

    “隻有在他們身邊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是被愛著的。”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都沒用,隻是低聲的說給自己聽。

    沒錯,正如你所見,我是一個病人,之前那些都是我通過程序編製的夢境,我不是什科研人員,沒有將父母起死回生的能力,也沒有什腦電波傳送可以與他們交談,今年也不是什3023年,是2023年,科技沒有這發達,最多也隻是能看到人工智能的機器人而已。

    “我病好了就可以出院離開這了吧?”

    見大夫點頭,我放棄了抵抗,賭氣似的一下子將那把藥吞到嘴再用水送了下去。

    這每人一個房間,屋子不大但好在幹淨整潔,我常常望著空蕩的房間發呆,吃藥並沒有讓我覺得病情有任何好轉。

    我不知道應當如何形容這份心情,看著麵前的水池開始發呆,覺得自己像是人行走在水中用盡全力也無法走出,又像是水中的水草將我捆綁的動彈不得,我的整顆心也被浸在水中,無法感覺到跳動,隻有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即便痛苦也要麵對,應該做的是不要逃避。這是她的想法,醫生自己的理念認知卻要貫徹我的思想,我也無權選擇不接受,因為我是一個病人。

    每天都會有一個溝通的環節,可能是怕我們太悶變得壓抑,心理醫生會每天看和我聊天。

    “今天感覺怎樣?”這是常用的打招呼,她走進來那一刻我都能想到她要說什。

    “好一些了。”我也重複著每天一樣的話,但現實我隻覺得自己越來越糟糕,藥物都拯救不了我,但隻有讓她覺得我逐漸病情有了好轉才會讓我離開這。

    她繼續用探測器對我身體進行掃描,分析我身體的各項指標,分析出各類數據,每一次數據都給出有好轉的結論。

    “你看,治療還是有效果的吧?你是可以痊愈的,要對自己有信心。”她推了推眼鏡,一如既往的職業微笑。

    之前她的禮貌假笑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但後來想想她應該也很累吧?每天遇到不一樣的病人,為他們分析病情還要做情緒疏導,那些消極的負能量一直在腦海中,我們可以向她求助,但她呢,難過悲傷的時候又會找誰訴苦呢?

    我看著她的瞳孔映射出我麵無表情的臉,她今天一反常態的問了我一個問題“你是怎看待這個世界的?”

    我沉默了一會,將手中冷掉的茶一飲而盡,茶葉的苦澀充斥著整個口腔“每個人看到世界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事物也就不一樣,但這個世界是不變的。我看到的世界與那些和我站在同等角度的人看到的也是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個世界是多姿多彩的,隻可惜我是戴著墨鏡去看,所以在我的眼中呈現的是黑白色,不是世界的問題,是我沒能摘下那副墨鏡去觀察,我期待著有一天能將它摘下,恢複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為此,我一直在努力著。醫生,你願意幫我嗎?”

    她的嘴角弧度向上提升“當然,我一定會幫你的。”

    醫生走出房間的腳步沒有以往那樣沉重,我目送她離開,眼角略過對麵的房間,那是一個圖書室,麵有各類的圖書,麵有電子收發器,可以在麵連接網絡查詢你想要的各類知識。

    我每天都會重複的搜索與之類似的問題:人怎樣可以死而複生?人會不會有來世?如何判斷轉世的地點?

    單看搜索的這三個問題來說,被冠以精神失常,被關在這也許並不冤枉。

    重複的搜索隻是想等一個肯定想法的答案,在我想要的答案之上附加一個肯定。我自然知道文字所說無法尋到轉世是真,不能起死回生也是真,但心中總懷有一絲僥幸即便有一條告訴自己可以,那就如同烏雲中裂開一條縫隙,透過那條縫也許就可以看到陽光。

    我的世界被籠罩一層煙霧,驅散不盡愈漸愈濃,越處身處越入迷宮,看不清前方的路,在原地來回打轉,永遠將自己困在其中。

    明明心中早已知曉答案,還是想借助別人之口繼續騙著自己,這就是所謂的自欺欺人,也是靠著尋找這個謊言支撐我到現在,抱著空想的希望活著總比什都沒有得好。

    但從那天起我再也沒去過圖書室,醫生每天過來看我的問題也有了變化,每天會問我一個不一樣的問題,看著自己的測分評定表,離正常值不算太遠,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離開了。

    今天她一如往常,隻不過問題換成了“你是怎樣看待死亡的。”

    我明白如果不直接麵對這個問題我永遠不可能被放回去的,我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平靜,思考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死亡是人的必經之路,我之前一直糾結於此是因為我對父母的愧疚,我認為我沒有盡到應盡的孝道,心存遺憾,再加上自己麵對一切的時候安全感缺失。但我覺得醫生你說的對,人總要麵對現實,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好好活著,讓他們在天堂安心,雖然轉變的過程極為痛苦,但一切總算過去,人總要學會負重前行。”

    醫生手中的筆尖在紙上輕輕滑動是對我最後的判決,她寫了很長的一段話,我安靜的坐在她的對麵,我沒有去看她筆下的內容,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那是我向往的自由,現在的我隻能通過頭部大小的窗子瞭望遠處的落葉。

    “你在看什?”醫生饒有興致的隨著我的目光看向窗外。

    “落葉,以前的我看著落葉都覺得十分羨慕,即便枯黃落下但隻要有風的存在就可以飄得更遠。現在想想是心境問題吧,被風吹到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它想要的自由,現在我覺得,去自己該去的地方一切順其自然,不做強求,學會接受。”

    “如果你還要繼續留下呢?”醫生推了一下眼鏡,看著我的眼睛。

    “那說明我還有繼續留下的理由,如果需要治療,坦然接受就好,你們也是為我好嘛!”

    她看著我忽然笑意加深半開玩笑道“很可惜沒有這個機會了。恭喜你,明天可以辦理出院了,祝你開始你新的旅程。”

    我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她微笑著點頭示意我這是真的,我輕輕握住她的手“謝謝醫生您一直以來的照顧,辛苦您了。”

    這一天我等了很久,在她走之後,我拿出我一直藏起來的AR眼罩,在沒有人與我溝通,有大把時間獨處的時候我都會將它拿出來。

    沒錯,事實上我還是沒有放下,我之所以這說隻不過希望對方覺得我一切恢複正常能讓我離開這。

    我將它戴在頭上,進入一個狹小的夢境,地方不大,但足以讓我覺得溫暖,那是一個叫做家的地方。

    麵有我想見到的人,隻要我想他們可以一直都在。

    做夢有什不好,可以留住幸福,還可以彌補遺憾。

    這次的設定是同存,他們都是存在的,沒有離開過我,我們一家三口像往常那樣生活。

    母親穿上紅色的連衣裙,因為母親喜歡紅色我選擇的設定也是這樣,因此她每次的選擇就會如此。

    我躺在媽媽的膝蓋上,媽媽在為我挖著耳朵,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耳邊傳來母親的哼唱,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此吧。

    “媽,我們去裝飾城吧!”我忽然想到什一臉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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