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期末考的時候沈諾和簡添成了同桌，成績單上的名字挨著，簡添在前。

    晚自習下課，桐巷路永遠固定出現的人影，背著書包漫不經心走路的女生，後來後麵多了搖搖晃晃的自行車影子。

    “沈諾，你怎不騎車回家？”

    “很近，不想騎。”

    “那不然以後我載你回家吧。”

    “不用了，謝謝你。”

    青蔥的葡萄樹探出身子，簡添的自行車再也沒出現在過巷子口，多了一個提著書包每天站在巷子口等人的少年。

    沈諾注意到，簡添上課很少犯困，課間也很少趴在桌子上休息，所以有一天簡添頂著無比明顯的疲憊神態來到學校時她一眼就看了出來。

    “沒睡好嗎？”

    “嗯，昨晚沒睡。”簡添埋在胳膊疲憊的聲音傳出來。

    這天天空從早上開始就陰沉沉的，烏雲像是要吞噬掉整片天空，下午四五點暗的不成樣子，憋著一場大雨。

    風雨欲來，教室自習靜謐無比，無人說話。

    “看！有閃電！”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大家紛紛向窗外望去。

    銀白色的閃電劃破安靜，縱橫交錯的出現在暗沉的天空中，爭先恐後地發出刺耳的聲音，伴著轟隆隆的雷聲照亮整個教室。

    “哇——”窗戶邊瞬間聚集了一堆人，即將來臨的大雨像是能點燃年輕荷爾蒙的引子。

    幾乎沒有停歇，豆點般的大雨頃刻而下，雨聲混著雷聲，夾雜上整棟教學樓學生的驚呼聲，在這緊張壓抑的青春短暫的掀起狂浪。

    “吵。”

    聽到身後的聲音，沈諾一愣，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看向在桌子上趴著睡覺的簡添。

    此起彼伏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過來，一半的人都伏在窗戶邊，簡添不知是在做夢還是剛醒迷糊，他頭發有些亂，側頭靠在胳膊上睡眼惺忪的看著沈諾。

    “沈諾，好吵。”他說。

    世界嘈雜無序，沈諾卻像是陷入另一方天地，寂靜無比，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還有簡添看著她的眼睛。

    她心跳聲這大，全世界都要聽見了。

    因為下雨了，她在心回答簡添，下了好大的雨。

    和簡添一起走久了，她甚至都忘了簡添是習慣騎車的。

    “沈諾，你說這葡萄樹是誰家的？”簡添倚在牆邊撥弄著頭頂那些葡萄。

    “不知道，好像是舒奶奶院子種的。”

    “還是很酸，也不見成熟。”摘了一個，簡添皺起眉頭。

    “我聽我媽說，舒奶奶家就她一個人，女兒兒子都在國外，應該是沒空照顧。”

    簡添沒說話，沈諾想起下大雨的前一天晚上，隔著幾個院子都能聽到的簡添家傳來的爭吵聲，一直到半夜，直到車輛駛離的聲音壓過小巷。

    “簡添..你家——”

    “簡添！”

    沈諾思考著想問的問題被充滿喜悅的一聲叫喊打斷，女孩已經跑到了簡添身邊。

    “這是我朋友，劉依依。”

    簡添介紹她們認識，劉依依性格很直爽，自來熟，和沈諾性格很是互補，聽劉依依說，他們是原本一個學校的同班同學，認識很多年，簡添忽然轉學，沒人知道緣由。

    簡添喜歡騎自行車，劉依依說他們以前經常能在海邊騎著自行車很久，簡添從來不是先說累的那個人，所以他們後來約著去騎車，沈諾推脫掉了。

    因為她不會，這也沒有海。

    仿佛從倒計時的牌子出現在教學樓頂部的那一刻，所有高三的學生都應該被戴上道德鎖鏈，稍有鬆懈，就像是在犯一種譴責良心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