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墓的山門,方言開著車左轉。
他沒有走上來時的路,返回城,他要去一百多公外的一個小鎮,梅城。
開了十幾分鍾,還沒有開到高速,方言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是諾伊,方言把車靠邊停下,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
“喂,你人呢?”電話傳來諾伊的聲音,聲音有點衝。
“哦哦,我在外麵,我去外地了,對了,我可能要過幾天才回來,公司你盯一下。”方言說。
“又來……你最近怎回事?怎老是這樣?你是不是有什事瞞著我?”諾伊來個一連三問,聲音有些不耐煩,還有一點醋意。
“沒有,沒有,就是有件私人的舊事需要處理,要不了幾天我就回來了。”方言趕緊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諾伊真的不耐煩了,把電話掛了。
方言想象得出來,這個時候,諾伊肯定是咬著嘴唇,眉頭微蹙,白皙的臉上泛起紅暈,腮幫子也鼓了起來。
諾伊生氣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誰要是這時第一個走進她的辦公室,就一定會倒黴的。
方言搖了搖頭,把手機放下。他知道自己這幾天在公司神出鬼沒,現在又說要出去幾天,作為女人,還是和他關係很近的女人,諾伊很自然地就會想到,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在他身邊出現了。
方言歎了口氣。
養父病危,這兩天方言天天跑醫院,但他和誰都沒有說,包括諾伊。方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要這做,感覺好像他和養父之間,在算賬,默默地算賬,這筆帳,是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不容其他人覬覦。
現在算清楚了,養父於前天晚上去世了,連醫院的太平間都沒有進,殯葬車直接把他從醫院的病房,拉到了殯儀館的冰庫。
昨天上午,方言去殯儀館辦手續,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問他準備什時候火化,方言問:
“能不能馬上,現在就火化?”
對方似乎被嚇了一跳,瞪著他看了很久,才緩緩地說:
“安排不進去,最快也要明天。”
方言說好,那就明天。
對方搖了搖頭,肯定覺得這個家夥不可理喻,你這急,是要送別親人,還是急著想毀屍滅跡啊?要不是有醫院的死亡證明,上麵清清楚楚寫著是因胰腺癌死亡,工作人員都要拿電話報警了。
而方言覺得,又沒有誰這時還在路上奔喪,不用等著誰來和養父的遺體告別,在冰庫冰著有什意義,不是早一天火化,早一天入土為安嗎?
接下來,方言可以說是,徹底地把對方激怒了。
她問方言要不要舉行追悼會,方言說不要。告別儀式呢?方言搖頭。連最小的告別廳,最後簡單地告別一下呢?方言說不需要。
對方歎了口氣,接著問,被子和衣服什的,總需要吧?
方言說:“不需要,原來穿什就什,他又不是從醫院光著身子被拉來的。”
對方盯著方言看,語帶譏諷地問:“那是不是,連最簡單的化妝都不需要了?”
方言說對,“活著就不喜歡化妝,死了還要化什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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