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梧宮不時傳出咳嗽聲,那聲音時斷時續,大有油盡燈枯之態。
灑掃的宮女不時往張望,有些納罕,自己來棲梧宮已經三月了,但是一麵都沒有見過麵的人。
那頭到底是個什樣的人,竟能受王上如此恩寵。說是恩寵卻也不全對,那人既沒名分,也沒宮位,得這般破格恩澤,到底是個如何天仙樣的人?
青衣宮女看見回廊監督的管事,連低頭提了掃帚裝作掃葉的模樣,不料已被發現,硬了頭皮往前走。
“站住!”
一聲斥,嚇得她掃帚脫手落在了地上。
剁剁的腳步聲緊隨而近,管事嬤嬤將人從頭打量到尾,厲聲問道:“哪個宮的?”
“奴婢,奴婢是新月宮調過來幫忙的,有臨時腰牌。”
嬤嬤接過她遞過來的牌子細細看了然後扔給她,“打十板子,自己爬回去。”
任憑宮女如何哭喊求饒,院子的人都沒有側目一眼,徑自做著手的事情,司空見慣了這樣的場景。
屋內
女子臨窗站立,瘦骨嶙峋得令人觸目驚心,一身單衣掛在身上就要將人壓垮似的,每一聲咳嗽都讓隨侍的人心驚膽顫。
門口光線壓了下來,隨著進來一個身長玉立的人,宮人門才要福身行禮便被他抬手止住,訓練有素退出了屋內。
見她穿的單薄,男子眼神暗了暗,撿了被宮人收拾擔在木施上的大氅輕步走過去。
女子受驚,回過神來,看著披在身上的青色大氅,低眉順眼有些決然的冷漠。她站在窗邊半柱香的時間,看著梧桐葉一片一片從樹梢上墜下來,大雁從上空飛過兩批,再沒有其他。這四角的天空隻容得下這些,除此在沒有其他。她的心也跟著死掉了。
任由他牽著坐回塌上,白茶沒有說一句話。明明溫柔順從沒有一點反抗的樣子,但偏偏這模樣讓楊絮舟無能為力,隻在心憋了一股火,不知道什時候就要引爆出來。白茶心很是清楚,她也在等哪一天,等一個解脫。
楊絮舟撥弄這她的手指尖,溫言軟語問她,耐心至極,溫柔至極,“怎不多穿一點,天轉涼了,你要照看好自己,愛惜自己的身子,受了涼生了病受罪的還是你自家。”
白茶沒有回答,隻當沒有聽到,他也不在意,仿佛本來就不需要她的回應。就在楊絮舟以為她不會應聲的時候,她笑了一聲,自顧自言,“這個是自然,屬下的命的殿下的,身子也是殿下的,自是由不得自己任性做主,不然又連累一幹人跟著吃苦受罪,是屬下罪該萬死。”她倏而一笑,“屬下該自稱奴婢,而聖上已是一統天下的君王,聖上物盡其用,是為天下典範。”
一句物盡其用徹底惹怒了好脾氣的君王,他掐著她的脖子,額頭青筋暴起,眼睛要齜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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