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榮對王暄的指導,仿佛給王暄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兵法之道看似簡單,實則深奧無比,想要在戰場上擊敗敵人,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太多。
就連運氣,也是其中一部分。
之前,王暄和柴思畫、錢莘等人討論兵法,王暄誇誇其談,說了一大堆。
什天時、地利、人和。
現在想來,也就是糊弄糊弄柴思畫、錢莘這樣的門外漢。
崔榮與錢莘不同,他是從底層士兵,一步一步爬到合州兵馬副鈐轄的位置。
其中的艱辛,難以想象。
因此他格外珍惜現在來之不易的身份和地位。
鈐轄是大族子弟,對於兵法,當然也是學過,但是他學的兵法,流於表麵,都是些缺乏實踐的大道理。
就像王暄這般,看過古人戰爭的案例,從中讀過史書對戰爭分析總結出的經驗,便覺得自己身處同樣的環境,也能做到。
甚至有時候還會嘲笑古人愚蠢,連必勝局都能敗得一塌糊塗。
但他們沒有想過,如果他們沒有看過史書,然後再換位思考,能否打贏必勝的一仗。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崔榮年少從軍,隨後一直都在邊軍效力,與黨項、契丹都作戰過。
雖然勝少敗多。
但是卻積累了豐富的實戰經驗,對於如何安營紮寨、排兵布陣皆有著獨到見解。
可惜後來朝廷與黨項、契丹和談,邊境烽煙停息。
像崔榮這樣的能征善戰之將,就沒了用武之地。
最關鍵的是崔榮一直都是邊軍中的主戰派。
而太後和左相,擔心這些主戰派繼續留在邊軍,會引起大周和黨項、契丹之間嫌隙。
於是便將崔榮等主戰派將領,悉數調離邊軍。
崔榮被調到合州,給錢莘打下手。
到了合州的崔榮,這些年一直都很憋屈。
他的一腔抱負和熱血,全然沒了施展空間。
地方上的廂軍,和邊軍、禁軍,是完全沒法比的。
因為大周軍製的弊端,廂軍主要承擔戰時的運輸、維持後方秩序等職責,必要的時候充當預備軍。
而在閑暇時,廂軍的主要任務,居然就是給官吏們看家護院,充當護衛、走狗。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指望廂軍能有多強的戰鬥力。
大周承平太久,地方上的廂軍,基本就是一盤散沙,用烏合之眾來形容,都算過獎了。
崔榮本想整頓合州的廂軍,但是廂軍上下在錢莘的授意下,全都不鳥崔榮。
這導致崔榮的一身本領,壓根沒有用武之地。
錢莘和崔榮,也因此常常發生衝突。
見王暄學習兵法之道十分投入,並且還能舉一反三,崔榮倍感欣慰。
同時又有些惱恨自己在兵法之道上也隻是略懂皮毛,否則就可以教王暄更多的知識。
“可恨我大周數十萬將士,沒有幾個統籌大局的帥才!”
崔榮唉聲歎氣。
這是大周軍方內部的共識。
因為大周自立國以來,就製定了以文抑武的國策。
這導致大周一百年來,幾乎沒有什名將。
反倒是文臣,名號響亮的比比皆是。
王暄對此深表讚同,現在的大周,不僅找不出像樣的帥才,就連衝鋒陷陣的將才,也是寥寥無幾。
目前大周軍方,唯一叫得出名號的也就是樞密使白浩然,但白浩然卻是一個外戚。
既不是走科舉、也不是靠軍功爬上來,反而是靠著太後的裙帶關係,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先帝在時,白浩然因太後的關係,被封為殿前司副都指揮使。
殿前都指揮使司、侍衛親軍馬軍司和侍衛親軍步軍司,合稱三司,即禁軍三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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