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兒阿姊,你來了已一月有餘了,你細想想,這一個月我待你如何?你又待我如何?我們雖無血緣關係,卻如親姊妹般,你若生了病,我豈有不幫的道理。我的阿父與大兄,早就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還了。我的阿母與幼妹也不知身在何方,過的如何。雖然主公器重我,讓我做了主子的貼身女婢,但是這十年來,賞兒身邊卻沒有一個可心的、能夠說幾句體己話的姊妹…你、你、你這是要拒我於千之外嗎?”
賞兒說著說著,竟然嗚咽了起來。
張懿祥自然是見不得美人哭的,但是他又不能告訴賞兒,他其實是個男人,他其實不是真的萍兒。
說?還是不說?他犯了難。
說,就是出賣了自己。
不說,那他又怎解釋,自己從來不去浴堂中與女婢們一同洗澡的這件事呢?
那他又作何解釋,他為何對賞兒的關心如此抗拒呢?
“賞兒,我沒有生病啊,我真的沒有生病…我、我…”
對於男人來說,女人的哭泣有時候也是致命的,張懿祥的解釋也略顯蒼白。
他無法理解,為什隻是一個小小的拒絕,賞兒竟會哭的如此傷心,賞兒又為何會如此的感性。
他理解不了賞兒的苦,同理,賞兒也理解不了他的苦。
張懿祥尷尬的站在原地,安慰人,他真的是不太擅長。
哭泣,有時候反而是一種宣泄行為,也許,不安慰就是最好的安慰了吧。
“呦!我說怎聽見賞兒在這哭哭啼啼的,原來是心機婉轉似蛛絲的萍兒在這呢!這都什時辰了,你怎不去屋躺著睡覺,在這作甚?不要以為你是從皇宮出來的,賞兒就要讓著你,誰比誰厲害,都還說不準呢!”
張懿祥聽見一個尖酸刻薄的女聲從拐角處傳了出來。
夜晚的杜府很是寧靜,入夜繁星點點珠。這聲尖銳的女聲,在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驀然就出現,像一把劃破夜空的利刃,泛著寒光,讓人凜然生畏。
賞兒嚇得止住了淚水,不由得倒退了幾步,挽住了張懿祥的胳膊。
隻見轉角處轉出來一名五十有餘,體型略胖的婦人。
“心機婉轉似蛛絲?這詞說的好啊,你怎不說我是蛇蠍美人呢。”張懿祥心道。
真想翻一個大白眼兒,不過好男不和女鬥,像這種市井潑婦,眼界兒隻有針鼻大小的老嫗,張懿祥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了。
“哼!”
這名婦人冷哼了一聲。
“賞兒,她要是欺負了你,與我說來便是,我還能讓她牽著鼻子走不成?”
這個&34;她&34;自然指的就是張懿祥了。
“陳姨婆,萍兒與我情同姊妹,哪來的誰欺負誰呢?”
說曹操,曹操到,當麵錯過,豈不可笑?
賞兒方才剛剛說過陳姨婆,現下陳姨婆就到了。
陳姨婆這清奇的腦回路,如果看見張懿祥還不譏諷幾句,當麵錯過,豈不可笑?
要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一點兒也不為過。
張懿祥剛到杜府時,就整出了一套假摔的戲碼,府中上上下下的奴仆們,沒有一個人是看他順眼的。
不過張懿祥會來事兒,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幹脆就既來之,則安之。不出一個月,就與府中的奴仆們打好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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