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那一抹虛幻的鬼影從自己的身軀當中飛出去的時候。

      天敵的第一反應是驚愕。

      雖然眼前的這具軀體乃是他奪舍自餘琛。

      但他能夠無比確定，餘琛的神誌早已有在他的鎮壓之下會一飛煙滅——這並非盲目的自信，而是他所擁有的力量“源質”淩駕於一切之上，除了那傳說中的渾沌之力以外，再也沒有能夠與其對抗的存在。

      哪怕是占據了十七位古老者位格的“圓滿”古老者餘琛，也不可能做到。

      而在奪舍了這具軀體以後，他也在一瞬間將其上下完全改造和掌控，絕對不可能讓餘琛有任何活下來的機會——至於那新世界當中的所有生命，同樣也早已被他完全殺死。

      按理來說，除了那一縷還未消散的執念，這具軀體應該已經完完全全屬於他了才對。

      可現在，在這緊要的關頭，偏偏有一道鬼影從他的軀體當中飛出去。

      這自然讓天敵心頭升起一股詭異不祥的預感。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了絲毫的辦法。

      身陷於滄海桑田大陣之中，別說阻止那一道詭異的身影，哪怕就是想要擺脫大陣的束縛，他都不可能做到。

      所以在那一瞬間，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道身影衝進整個龐大的滄海桑田大陣當中。

      然後感受著無盡大陣的啟動，他的動作猶如時光倒流一般，一步一步向後退去，記憶也隨之被抽取和剝離……

      很快，新一次的輪回開始了。

      但這一次，餘琛卻沒有跟隨著一切重啟。

      他來到了那無窮無盡的滄海桑田大陣深處。

      此時此刻的他，已經並非是原本的他了——或者說，由那無窮無盡的憤怒和怨恨的執念誕生的神智，和最開始的餘琛有著本質的區別。

      舉一個不恰當的例子，如今的餘琛就好像是原本的餘琛的一部分——憤怒，痛苦，怨恨，且發誓要毀滅天敵的那一部分。

      是他的黑暗麵。

      而哪怕是到了這滄海桑田的大陣中樞以後，黑暗麵的餘琛，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他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再一次觀測了那仿佛永無止境的輪回和循環。

      同樣也從這一次的輪回當中，明悟了所有的一切真相。

      ——無論是那唯一存在，還是他分裂成混沌和天敵，以及雙方因為本質的不同而產生的仇恨和矛盾，再到那場最初的恐怖大戰，以及整個時空亂海的誕生……

      將一切都知曉。

      然後，他又看到了那最終的絕望時刻——輪回當中的餘琛，試圖以十七位古老者的圓滿位格，挑戰那重傷和衰弱的天敵。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快要成功了——如果單單是力量的比拚，那重傷衰弱的天敵其實並不是餘琛的對手。

      但壞就壞在……位格。

      擁有了和混沌相同位格的天敵，同樣掌控著一種超越了一切的力量“源質”。

      而這種力量對於時空亂海所有的一切而言，都是絕對的碾壓和淩駕。

      ——哪怕輪回中的餘琛已經化作了第二源海，散盡了身軀和神智，那股詭異的力量仍然能夠將一切完全逆轉。

      看到這的黑暗餘琛，眉頭緊皺。

      如今他已經明白了一個事實。

      在混沌已經化作時空亂海，且絕對無法逆轉的情況下，整個時空亂海，天敵就已經是絕對強大的存在，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

      哪怕是已經達到了圓滿的餘琛也不行！

      意識到了這一點以後，黑暗餘琛的眉頭死死皺起，站在滄海桑田大陣的中樞之地，沉思良久。

      ——難道真的就沒辦法了嗎？

      難道真的隻有讓這無窮無盡的時空亂海和無數的生命都陷入了永的輪回當中，一遍又一遍經曆創造和毀滅了嗎？

      不見得吧？

      黑暗餘琛心頭道。

      仍然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再一次看了一遍那無盡的輪回

      ——雖說的本質是承載了餘琛的黑暗與負麵，可基本的神誌和聰慧，並沒有什區別，而餘琛最擅長的便是從細節之處，找出破局之法。

      比如在這一次的輪回當中，黑暗餘琛便發現了一些“異常”。

      這個異常出現在輪回中的餘琛達到大圓滿的境界以後。

      當時他吸收吞噬了那古老者級別的天敵餘孽，殺進禁區中樞，對戰那天敵。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施展出了時空領域——也正是在這一刻，輪回中的餘琛感受到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他施展的本源時間之道和本源空間之道之間，有某種神秘的“關聯”一樣。

      隻不過那個時候，形勢無比危急，輪回當中的餘琛根本來不及細想。

      但此時此刻，位於第三視角觀測的黑暗餘琛，卻敏銳的抓住了這一點“細節”。

      雙目當中，露出奇異之光。

      ——本源時間之道和本源空間之道，早就已經是時空亂海中最為強大和本源的力量，是所有一切存在和構成的基礎，同樣也可以說是完全相交的兩條分界線。

      但現在，在輪回中已經圓滿了的餘琛的感受中，這兩種力量……似乎有相互融合的可能。

      ——盡管隻是一種苗頭，卻讓黑暗餘琛看到了一絲希望！

      先前他就已經知曉了，天敵最為強大的一點就在於他的位格，還有他位格掌握的那股名為“源質”的可怕力量——這甚至是高於本源時間之道和本源空間之道的事物。

      所以在如今這個混沌身死，混沌之力不存在的時空亂海之內，天敵永遠不會敗！

      可同樣的，餘琛也知曉了，那股混沌之力是和天敵的源質同一層次位格的力量。

      也就是說，如果能夠掌控那股混沌之力的話，那就有可能真正的戰勝天敵——盡管無法徹底將他殺死和磨滅，卻也能永久將其鎮壓！

      明白了這一點後，黑暗餘琛的眼露出希望之色。

      不再去觀測那一遍又一遍的輪回，而是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測——當初在對戰那天敵的時候，那種奇異的感覺，是否意味著有可能將本源時間之道和本源空間之道融合，返本歸元成那最本源的“混沌之力”！

      這，就是戰勝天敵的唯一希望！

      可惜的是……

      

      黑暗黃鐲的臉上，突然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