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夢網與鮮血

類別:未分類 作者:ursolr 本章:捕夢網與鮮血

    “人們出現,又消失,一如日升日落,抑或任何轉瞬即逝的事物,就像我們的生活,我們出現,然後我們又消失,我們對一些人是如此重要,但我們隻是經過。”



    距離截稿日期還有三天,上麵不滿意初稿,給我退了回來。寫點迎合主旋律的,別總是按照你自己的理解來寫。上麵說。我沒回複。中途給前女友寫了封信,過幾天回了個“惡心”給我,下樓吃麵的時候接到了初中同學的電話。



    “我最近做了個捕夢網。”他說。



    “那是幹什用的?”



    “就是幫你過濾噩夢的,要來試試。”



    時間已經是十二月,一大早我就出發了,甚至圍巾都忘了戴,這樣衝動的出走還是第一次,自己在期待著什,我也不清楚。上一次去火車站是兩年前,是送前女友那次,後來我就沒有去過火車站了,媽的你才惡心呢你個文盲。看著街上的人都戴著圍巾趕路,我又後悔沒帶圍巾,至少可以覺得自己和他們是處在同一頻率上的,每當我看完視野中的一撥人時,另一撥人又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似乎沒有什不同,就像被安在路中央的綠化帶一樣,我逐漸開始審美疲勞,於是我望向麵前白皚皚的天。



    同學又給我說他現在住在山上,自己弄了個小木屋,沒事就在山上滑滑雪,有一天心血來潮,想學歐及布威族那樣做一個捕夢網。那你知道這民族是什嗎,我問。不知道啊,就是覺得好玩,想做,你應該買一個護目鏡過來,我們可以一起滑雪,他說。



    我來到一家賣登山裝備的店,進去就可以看到牆上掛著琳琅滿目的刀,我不知道一個賣登山裝備的店門前為什會掛這多刀,有人說是因為之前有一隊登山的把這個店連砸帶搶過,之後老板娘學聰明了,任何客人來的時候,她都會先站到刀前麵。



    “你好,買一個護目鏡。”我說。



    “我們這兒還有很多滑雪設備,來來來,我給你瞧瞧。”她說。



    “謝謝,不用了,我隻要一個護目鏡。”我說。



    “不貴的,一套下來也就幾百而已,我也可以租給你。”她說。



    “那你們這兒有捕夢網賣嗎?”我說。



    她見我實在沒興趣買她東西,又悻悻地站回刀前麵,我不理解她為什會放一排刀在門前,就像她不理解我為什想要捕夢網一樣,不過最後我還是買了一把刀。



    火車站依舊不冷清,高速通過的火車往往會把雪花帶進站台,路過的行人總是會完美地避開飄進來的雪花,最後落在地上融化,如果有人踩到了雪水,他就會罵罵咧咧地甩甩鞋子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開,買完票我才發現,已經開始下雪了。



    我靠窗坐下,運氣很好,是一個對麵沒人的座位,我看了看過道擠來擠去的人和行李,一瞬間覺得我們和行李都是那像,我又看了看窗外密度不斷增大的雪,這時一個男人在我麵前坐下,列車發動了。



    他梳著一個背頭,戴的是無鼻托的圓框眼鏡,但他的鼻子不夠高,所以中間會有一些縫隙,濃密的絡腮胡加上厚實的衣服讓我覺得他是住在雪山麵的人,他還背了一個登山包,看樣子應該要去登山。



    “你也是去登山的嗎?”他問。說實話我沒想過他會上來和我搭話,在我的刻板印象,這種登山者臃腫的外表下都是一顆冷峻的心。



    “沒有,我是去找我朋友。”



    “找他幹嘛?”



    這時我意識到他確實是在沒話找話了,我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在火車上有一段與陌生人邂逅的經曆,就像“愛在”係列的第一部那樣,我不排斥有這樣的可能性,甚至有時候我會去創造這種可能性,可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已然變成現實,而我沒有做好準備,它就出現了。



    窗外的雪下大了,但不是鵝毛大雪。



    “最近工作上很不順,給前女友寫信還被罵惡心,結果他說他那有一個捕夢網,挺新奇的,也算是為了短暫地逃避一下現實,所以我決定去看看。”



    “那為什不來登山呢,你看,當你登上頂峰,翻越一座又一座高山時,那種滿足感是捕夢網給不了你的。”



    “為什這說,你用過捕夢網嗎?”



    “我家有一個。”他說。我沒說話,我想他家可能確實有一個,但我敢保證,他沒用過。之後便是無限的沉默,我甚至能感覺到在冷風中凍得發抖的樹枝,這仿佛是他散發出來的寒氣,它在侵蝕我,可我並不想被他控製,我掙紮著。這股寒氣具有兩麵性,它可以把你殺死,也可以讓你在自知的絕望與無力中活下去,看著火車上不同年齡,不同性別,不同國籍,穿著不同顏色衣服,提著不同大小的行李的人們,他們是屬於哪一類呢,我不清楚。



    雪繼續下大,火車到了第一站,過道上擠滿了人,他們看似去往不同的目的地,其實都是一樣的。在我發呆的時候,他把他的日記本遞給了我。上麵是他記錄的登山經曆,日記本很厚,看樣子他很喜歡登山,我翻到第一頁,看到一個女孩。



    “那是我初戀,那次是她第一次登山,後來我們分開了,她說她並不喜歡登山,我不理解她為什會這樣做,這個日記本前幾十頁都是我想對她說的話,可惜她現在看不到了。”我看了一下,足足有三四十頁,後麵全是他一個人登山的經曆了。



    “你有這多話想對她說,當初就應該說出來的,你這做,會讓她不知道你在想什。”



    “沒用的,太晚了。”



    “這些年我一直住在雪山,我有一個房子,我沒事的時候會去森林深處的湖釣魚。”他說。



    “聽起來很不錯,感覺是我向往的生活。”



    “那也隻是聽起來,我朋友聽了過後也表示很向往我的生活,可他們沒有真正地體驗過,就像有一天我去釣魚,看到一個老頭也在那兒,去的時候他已經釣上來很多條了,他還是不滿足,我問他為什要釣這多,他說你不是我,當然理解不了我為什要釣這多,我聽完後很震撼,下定決心要成為老頭口中的‘我’。”



    “那你現在成為了嗎?”



    “我不知道,有時候眼前白得恐怖的雪會讓我審美疲勞,天地間都是一片白色,這讓我很迷茫。所以有時候我需要一些色彩來平衡我的視覺,我的內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不論是那個釣魚的老頭,還是坐在我麵前的這位登山者,他們好像都有點神經質,也可以說成:不太正常。我繼續翻看他的日記,翻看陌生人的日記讓我覺得很不自在,這明明是他自己和自己的對話,但現在我強行被卷入到這場對話中來,我看著日記本的眼睛,有一種無意間窺探到別人秘密的感覺,我與日記本的距離隻有短短幾十厘米,可這讓我感到一種巨大的不安和隔閡,我們之間就像隔了幾個世紀一樣深邃,這種深邃就像黑洞一般,吸引著每個凝視著它的人。



    這種深邃多熟悉,多深刻。



    我記得我們當時是開車去雪區的,我和她認識四年多了,至於多在哪兒,我也不知道,現在看來,這種“多”,隻是讓我們意識到我們的關係還在維持中,在向著下一個“年”努力中,不知道什時候我在服用這種名叫“適應”的毒藥。為了打破這種適應,我們決定去旅遊。



    半路上她問我:“你知不知道捕夢網這個東西?”



    “不知道。”我說。



    “就是一種能過濾噩夢,留下美夢的東西。”



    “那東西有什用?”



    “就是讓你做美夢啊,等我們回去了,我給我倆做兩個。”



    “你就這想同床異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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