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是說到這，便沒什再好說的了。

    二人隻是默默對飲，之間無話。

    靜靜淹沒在酒館內觥籌交錯的嘈雜中。

    忽的，酒館的木門又開始猛烈地“吱吱”作響，如同摧枯拉朽般地搖晃。

    比先前任何一次的動靜都要大得多。

    許多酒徒不滿地回頭望去，更有人投去不善的目光。

    但也僅僅隻是望一眼，便又各自各地低頭飲酒了。

    林五原也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

    是四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個個都是短打扮，也有敞開了胸脯的，露出濃密的胸毛。

    都是虎背熊腰，肌肉虯結的好漢。

    為頭的臉上有條莫約三寸長的刀疤，雖然血肉早已經凝固，但依舊向外翻卷著，令人產生莫名的恐怖。

    一行四個大漢敕拉拉地進了酒館，小二隻得硬著頭皮迎上去。

    “咳，四位爺…”

    刀疤大漢斜睨了小二一眼：“好酒好菜招呼上，若是敢讓我們兄弟吃得不痛快，要你好看！”

    小二自是不敢怠慢了，連忙下去扯著嗓子喊：“貴賓四位，上好酒好菜來！”

    林五原皺了皺眉頭，自打那四個大漢進了酒館，便覺查到了一絲異樣的氣味。

    是血腥味。

    林五原又認真地瞥去了目光。

    隻見那四個大漢已然在一張八仙桌前坐定了，邊解下腰間別著的腰刀，邊吹牛打屁，談笑風生。

    林五原眼尖地發覺了刀疤漢子衣角上有一抹若隱若現的血跡。

    是人血。

    林五原意味深長地收回了目光。

    四個大漢誰都沒有注意有個少年在暗中觀察著自己。

    畢竟隻是個少年罷了，誰又在意。

    ……

    “小二，就這個小盅…你埋汰誰呢？”坐在中間的刀疤漢子虎目睜圓，“換上海碗來！”

    說著，刀疤漢曲指輕輕一彈，小酒盅登時飛了去，直直打在小二頭上。

    小二哀嚎一聲，頭上頓時肉眼可見鼓起一個腫包，鮮紅欲滴。

    望著惶惶如喪家之犬的小二，一行漢子哈哈笑了起來。

    劉舌頭呡了囗茶，因為酒已經喝完了。幽幽望向那四個漢子：“如此猖狂，在江湖上自是長久不了。”

    說著，劉舌頭又瞥了眼林五原。

    林五原默默飲茶，不語。

    “…四位爺，帳還沒結…”

    望著四個漢子一頓胡吃海塞，抹一抹嘴要走人。

    小二隻得頂著腫包，硬著頭皮上去插上一嘴。

    聞言，四個大漢都定定站住。

    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盯了一眼小二。

    小二沒再說話了，因為他也說不出話了。

    小二昏了過去，是被嚇昏的。

    刀疤漢子又複轉過頭去，隱約能聽見恨恨地罵娘聲：“啍啍，去打聽打聽，老子吃飯，何時給過錢？”

    劉舌頭目送著四個漢子乎乎地踏馬向西而去，隻歎了一聲：“唉！”

    林五原起了身：“走了。”

    劉舌頭緩緩道：“江湖路險，保重。”

    林五原微微頷首：“嗯，保重。”

    ……

    雪依舊在下著，白淨的雪灑落在這並不白淨的人間。

    四個大漢都騎著高頭大馬，為首的那個刀疤漢子更是騎著一匹大黑馬，毛色如水一樣的順滑。

    一看便是一匹良駒。

    馬蹄踩在雪地上，發出酥鬆的“吱嘎”聲，馬鼻噴著熱氣，一路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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