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這件事,向來不是劇本舞台中表演出的演繹效果。
明明身上被十幾杆長槍捅出大大小小的窟窿,一拔出長槍,流體如柱子粗細順著窟窿噴濺了一地。
可演繹傷患角色的家夥,硬是拖到了血色染紅了大半個身軀,才是一扭脖頸,表示台詞已經念完,舞台後的幕後指揮者可以按照劇本,進行下一步驟的演出了。
人生如戲,戲是藝術的一種。
藝術,可以添加各種藝術手法,增加藝術價值;
人生呢?
倘若同樣的情景出現在你我身邊,發生了上述所說的一幕:
身上被捅出十幾道大大小小的窟窿,是否可以見識到,身負重傷的傷患能夠,再聲情並茂的跟著劇本的流程,繼續演繹。
狗子在身前揮了揮滿是油漬的手掌,另一邊乍一看像是被定身術法施加作用,定在竹竿頂端的陌生來者眼神呆滯、麵目僵硬。
當狗子放下手掌時,一縷縷的赤色從陌生來者的嘴角,混著白沫子滴落,打在竹竿底部的筍尖上。
滴答、滴答……
而呆滯的眼眶中,最後的焦點一點點的散去,直至,整個眼眶內被翻白的白仁占據大半。
狗子頗有些可惜的,看了眼被染成紅白相間顏色的筍尖。
老是老了點,可也是良好的素材,憑外皮上沾染的量判斷,估計麵包裹著的嫩尖,也被染成了同樣的顏色。
咚——
哢嚓——
兩道響動,幾乎不分先後的出現。
狗子收起可惜的目光,瞅向響動出現的地方。
陌生來者的身形,向前直挺挺的倒下,脫離竹竿的頂端。
想來,應該是不斷地晃動,鬆動了將陌生來者釘住的力道。
再也不複初次出現在溪流一側時,遇見狗子時身形的靈活變化。
陌生來者僵直地身軀,與滿是堆放斷竹的地麵接觸的一瞬,發出死沉死沉的悶響,悶響聲還沒遠遠傳出,與隨後竹子折斷發出的脆響混著一起。
幹幹脆脆,沒有其他如劇本舞台中安排好的長篇表演,作為死前宣告如何如何的,閉幕話語。
一番在狗子看來,莫名其妙開始的爭奪,就此歸於平靜。
“好險、好險,果然對待外界人就要,像對付凶獸一樣的全神貫注,從一開始就不能有麻痹大意的念頭。”全然不覺自己被老一輩獵手們,隨口說說的經驗坑到的狗子,還在為自己按照老一輩的做法行事得到了良好的結果,沾沾自喜。
殊不知,按照江湖規矩的大多數情況下,相逢陌路的兩人間,隻要不是有什朋友的朋友,竟然是對方的仇敵之類,如此狗血的冤家橋段。
一拱手一逢迎,一頓吃食一番暢飲,便是一段好交情的開端。
以前的狗子,沒有機會了解江湖規矩;
現在的狗子,已然沒有機會去了解江湖規矩。
能去問誰呢?
地上躺著的陌生來者在直挺挺落地時,半空中像是被其他方向的竹竿枝條抽到,本來應該是臉先著地的姿勢,變成了側身倒地的狀態。
幾枚突出斷竹堆的尖銳亂石,奉上恰到時機的餞別禮物,與脆弱的側後腦勺來上一番親密接觸。
一時間,汙穢的液水汩汩的濺落在斷竹堆、尖銳亂石之上。
好吧,化敵為友什的情節,是不可能存在的。
這是徹底的焊死了,狗子交到出行山腳村外,第一位新朋友的機會。
狗子見地上汙穢一團,趕緊從提前擺好的迎敵陣地中起身,奔向陌生來者的方位。
不為別的,陌生來者一身款式奇特的行頭,尤其是飄逸感十足的薄布鬥笠,當真是讓狗子心癢癢的很。
先前溝通中,如果不是擔心,直接提出要扒掉對方衣服,會遭到果斷拒絕。
狗子才不會轉而退其次的提出,用陌生來者背負的兵刃,作為品嚐美味的交換呢。
嗯……
要是現今腦花盛開著的那位,現在還有著殘留的意識,聽到狗子這副說法,最後的意識估計會噗的一聲,原地炸裂。
世間很多事情,說不清道不明,要是狗子真的按照自己的心願,向陌生來者提出要衣服,說不得陌生來者為了一飽口福,連褲子都脫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