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扼殺在馬桶的未成形的死胎，我是你，你們妄想取代我絕不可能。

    一

    “讓我看看你的眼睛”，你扒開弟弟的眼瞼，那顆黑白分明的眼球凹凸不平地鑲在肉，用把鉤子就能撬起來。眼球難受一轉，上麵也有東西，你叫弟弟瞳孔向下看，果然看到像瘤一樣的黑塊，你用手指點了點，剛一觸，弟弟就掙開，眼睛流出生理性眼淚，手下還留著那個觸感，有點硬，像沒煮熟的珍珠。

    你若有所思，叫弟弟躺在床上，走出房間，路過衛生間你看到在麵洗衣服的阿姨，你媽叫她來打掃過好幾次，這人還算勤快麻利，但總比不上上一個。

    你在客廳找到你媽，“媽，帶他去下醫院吧。”你覺得那個黑塊像一隻眼睛，不知道什時候會“下來”。

    “去醫院？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你媽看著手機敷衍地說了句。

    “哎呦，我們今天就住這吧。”阿姨坐在衛生間的矮凳上，架著一個洗衣板，手不停揉搓盆的衣服，兩個小女孩一個摟著她的肩膀，一個圈住她的右腿，皆是不語，沒辦法，她們都還小。

    靠在衛生間外的是她八歲的大女兒，披著到肩膀的長發。

    “是啊，你們今天就住這吧。”你媽熱切地說，露出一個腦袋瞧著衛生間的人。

    “那妹妹你就跟我一起睡吧。”你走過去摟著她，她把視線短暫地從手機上挪開，象征性地笑了笑。

    “阿姨你帶著兩個小的，妹妹跟我睡，這樣就不會擠了。”你說。

    你媽隱晦地拉了一把你的胳膊，等你回過頭，對上著她不同意的目光。

    你壓著聲音，貼著你媽的耳朵，幾近耳語，“你以為她們家為什有三胎，還不是因為第二胎想生出個兒子沒成功？我們家第二胎如果不是男的，你還會生嗎？”

    她不知所措地後退，什都沒說，你看她又縮回原來的座位上，拿起手機。

    二

    五個人的腰間都連著纜繩，一個個走出樓梯間，玄武君走在最後麵，你看到旁邊鐵櫃上的按鈕，叫他去摁。

    你們有默契地圍成個半圓，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看著他摁下按鈕，底下的鐵卷簾拉開，嘎吱嘎吱地響，麵是看不清的黑暗。

    “轟——！”外麵的天色立馬全黑了下來，你們五個快步走到旁邊的房間。

    麵亮堂堂的，左邊的兩個解剖台上，兩個醫生都低著頭，弄著台上黑乎乎的兩個東西，灼亮的解剖燈照在他們的白衣上。旁邊的辦公桌趴著一個醫生，三人無一例外像被靜止了時間一動不動。

    其他人走到右邊，開始檢查房間的物品，你則是走到解剖台旁，手搭在其中一個人的肩膀，低頭去看他的臉，卻怎也看不清。

    你又走到旁邊的辦公桌，一眼認出劉主任，周圍一堆如山的資料圍著他，你搖了他好幾下，他終於醒了，其餘四人跟沒注意他一樣，繼續翻箱倒櫃地搜查。

    “啊，你要的資料我找到了。”他強撐起腦袋，戴著口罩你隻能看到他的眼睛。

    三

    坐在大巴的第一排座位，你十分安心的同時又開始想著，心越安靜，就越容易發生那種事。

    你扭頭提醒你的同學，告訴他們不要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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