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顧雲舒在半睡半醒之間突然被拍醒，他睜開眼，隻見老張頭探了個腦袋過來，說道：“此去往東，一直走，就到顧家莊了，那邊世家的人太多，我們就不送過去了。”

    顧雲舒點點頭，默不作聲，收拾了下行囊翻身下車，拱手道：“老張頭，謝了。”一路過來，顧雲舒與這跑商的兩人已是熟絡不少。

    老張頭扔了根草煙，道：“雲小子，好生照顧自己。”說完帶著阿牛掉頭離開，阿牛憨厚一笑，卻是大臂直揮，“雲阿弟，改日到我們西川部，我阿牛拿最好的酒招待你。”

    顧雲舒笑笑，這一路雖然風餐露宿，但卻是過得最踏實的幾天，他化名雲舒，與二人說說聊聊，倒是知曉了很多關於人道修行一途的奇聞軼事，以往自己因為體弱不能修人道武術，平日自然也不關心這類事宜，隻在父親和護莊衛士的耳濡目染下對人道有些了解，關於其中的具體修煉事宜可謂一竅不通，經過老張頭一路普及，才有了些清晰的認識，也算是明白了眾人口中的人道落寞是為何意。

    原來這世間修煉有分不同的門路，也即所謂的“道”。適用於人修煉的道，是為人道，據老張頭描述，人道修煉到最後能化身聖賢，教領萬物，而顧家莊的祖先便曾經出過這樣一類人。

    “那是何等威風啊。”老張頭說到這事，佝僂的腰杆也似乎挺直不少，他扶須說道：“人道聖賢，教領萬物，他一開壇傳道那是百獸靜聲，萬禽閉語，隻需聽得其中幾句，無論是蛇蟲鼠蟻還是飛禽走獸都有領悟大道，幻化成妖的可能，更不用說是人了。”

    隻是可惜，按老張頭的說法，人道不知何時開始已逐漸走上了下坡路，別說聖賢，便是大能一輩都是鳳毛麟角，而且更多的人走上了尋仙一途，問求仙緣，以期能入得仙道，修煉成仙，一些世家更是靠著原始積累，直接將氣數與仙道一門綁定，每年送上一些世家子弟去修仙，靠著這般方法，讓家族得以延續壯大。

    說到這個，顧雲舒是明白的，這片地方有許多這樣與仙道綁定的世家，他們所創立的群落也被稱為“州”，而人道引領的最大也隻能被稱為“部”。

    “離州、封州……”顧雲舒對這些隻存在於書卷之上的地方異常熟悉，當時父親答應他，隻要身子養好便帶其遠赴州地，一看那異世繁華。

    “隻是，這永遠也不可能了。”顧雲舒念及此處，心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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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了老張頭二人，顧雲舒緩步前行，心中緊張，卻是沿途都沒怎睡好。

    終於，第二日，他看到了顧家莊的輪廓，同時，他也看到了老張頭描述的場景。

    顧家莊邊上，三層外三層都是人，密密麻麻的人，而且不同部族之間的旗幟也是起起落落，看上去不下百束，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隻得放眼努力望去，卻發現在最外沿也有很多像他這般眺望的人。

    他連忙緊了緊衣衫，稍微收拾了一下樣子，走向這群站在最外沿看熱鬧的人，想聽聽看有沒有什消息。

    “我說，那大荒部的女娃娃，看起來嬌滴滴的，沒想到下手這狠。”一位身纏鋼鞭的男子說道，“眼下這處仙跡隻怕是要落入大荒部之手了，我瞅著襄山部沒什機會。”

    “非也。”旁邊一胖胖的光頭男子摸摸自己油亮的腦袋，笑著說到：“襄山部出陣的可是秦烈，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經達到氣勁覆體的境界了，如今三年過去，你說武藝沒精進，那是大不可能的。”

    “話是這說不錯，但大荒部那女娃娃不是號稱仙道之下第一人？說是天縱奇才也不為過，我不覺得秦烈有什勝算。”一位腰間挎刀的男子質疑道。

    顧雲舒順著他們的討論看去，瞳孔一縮，卻見顧家莊居然被空出了一片七八地寬的空地，對過有兩人正在場中較量，他不懂修煉，隻覺這二人身影神出鬼沒，上下飄舞之間，隻見場地內無論草木走石，都被齊齊卷成碎屑。

    瞠目咂舌之間，他也明白了自己那些護莊衛士到底有多不夠打，即便是自己父親估計也扛不住這兩人任何一個的一拳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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