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流淌過一處房屋前，院幾棵柳樹新抽的枝條蕩漾在溪水中。些許柳葉隨著流水流向遠方的城市。

    “叮”“叮”“叮”的敲擊聲夾雜著嘶拉聲，穿過柳樹枝條，擊起流水的波紋。一個頭發斑白的老人，正坐在一個古木凳上-一個複古樣式，精致的凳子。雙手不曾停歇，幾條連續的木條子簌簌落在腳間，地上滿是木屑。

    老雕居住在木石鎮，在鎮上有點名氣，於是乎，大家給起了個外號-窮雕，窮盡的窮。

    “爺爺，有人來送石料來了”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握著一個紅木色的小木鼓，一蹦一跳，從院外跑進來。院外來了一輛卡車，三個人從車上下來。

    一個是司機，另兩個一個衣著華麗，手上把玩著一把木扇，好不附庸風雅。木扇是市麵上的樣式，量產的。從進院門，眼睛就四處打量。還有一個是鎮上“有名”的“話兒”叫胡華，三步並兩步的趕上屋來。

    “雕老，近來可好。”胡華尖細的嗓音穿過柳枝，傳到屋。老雕沒太在意，而是抱住飛過來的孫兒“好孫兒，玩累了吧？看！滿背的汗，快快來。”老雕一手輕輕撫摸著孫兒的小腦袋，一手把隨身帶著的兩張毛巾中的一張，從孫兒後背從下向上輕輕擦拭，老繭擱著孫兒，直發笑。

    轉瞬，三人才走到屋門口，屋前柳的清新味，被衝的很淡。“雕老，您快來瞧，咱給您講了個話兒來，拉來了一塊百年難見的石料，自帶色兒，閃到我的心坎兒上去了。咱知您愛雕這口，走遠路，帶劉水先生到您這，您開個好價！”

    孫兒向胡華投了個白眼，“我爺爺連半石都沒見，王婆賣瓜。況且還不一定看上你那石料。”

    “孫兒說得不錯，眼見為實。”夾朵笑意的濃厚味兒的聲，帶著幾分威嚴，幾分寵溺。先帶著幾個信手拈的家夥出了屋。

    步子不快，但幾人趕不上。等三人來到車前，老雕早起開始驗石。

    光著膀子，一張毛巾搭在脖子上，在右肩上有道明顯的老繭，左手用手電一照一提，右手的錘擊在石料上。節奏有序，傳出靈鳥的樂聲，眼神犀利，在石料上遊走，像是發現了蛛絲馬跡的偵探。眉先一皺，眼一頓，後緩慢舒緩開來。

    “咋樣，這石料可還合您老人家滿意。”胡華殷勤的在車旁探望，劉水搓著手，司機把頭轉過去欣賞院落的風景。

    老雕頓了一會兒才說到：“這料我收了，放的時候小心點！！！價錢照常給。”

    “好好好，您老爽快。你老快把衣裳穿上，涼了！”劉水先生立馬綻放出笑容。

    很快，石料就在三人爭著搶著合刀下抬了下來。抬的時候，老雕就在旁叮囑。之後，三人便迅速離開。

    吃過晚飯，老雕便躺在院的椅子上，和孫兒一起看著天上的繁星。天上的星星閃了一夜，老雕也想了一夜。此時天還未發亮，老雕就開始雕刻，孫兒高興地站在一旁。

    先是整體磨了一次，抹上半部分時，老雕用右肩扛著石料，讓石雕傾在右肩上，右手繞過石雕，用鐵家夥一敲一動，磨道有花紋的地方，手放的很輕，握著的力度也變得很輕，從連擊變為點擊，甚至換為小刻刀，輕輕的刻。一顆一顆的晶瑩石料，如昨夜的繁星，點亮滿地的星河。

    等到快要天亮時，一直展翅欲飛的雛鳥雛形煥然眼前。鳥足上已有許些鋒利的鎧甲，精壯有力。身上披著的羽翼，光華亮麗。頭高高地抬起，眼睛澄澈，倒映著遠方的晨曦，盡顯神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隻有麵部，還隻是一個小小的突起，並無什雛形。

    老雕輕輕地把石料從肩上移開。呼出一口熱氣。用右手取下左肩上的毛巾，把頭上的汗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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